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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雪庭禪師嘆了一聲,終於不再說話。

晏無師只以兩根抵在沈嶠的後背要穴,對他道:“念。”

在外人看來,似乎是晏無師在威脅他,只有沈嶠知道,對方似乎用了某種秘法,瞬間打通自己身上某些堵塞的脈絡,一股暖洋洋的真氣隨即流遍全身,眼前的視野逐漸清晰,看上去倒與常人無異了。

誰也不會想到沈嶠這條命還是晏無師救的,但即便兩人有過這樣的淵源,沈嶠也絕不會認為晏無師會對自己另眼相看,他心裡隱約有個模糊的想法,對晏無師這個人又多了一層寒意。

認命地拿起那個竹筒,沈嶠慢慢地旋開,從裡面抽出被捲成一卷的竹簡。

竹片削得極薄,展開來之後竟也差不多有三尺來長。

上面的字很小,但此時沈嶠眼力暫時得以恢復,藉著月光,倒也能看個大概。

所有人目光灼灼,俱都望住了他。

若這些目光也能化為實質,沈嶠估計全身上下都已經被燒出無數個窟窿了。

他眯起眼端詳字句,慢慢地,一字一句念出來:“脾藏意,後天為妄意,先天為信……”

一個毫無內力的人,音量自然是尋常,但在場大多耳力過人,依舊能聽個清楚明白。

竹簡上的內容不多,沈嶠的速度再慢,至多半個時辰不到就唸完了。

他口乾舌燥將竹簡還給晏無師,後者把手從他後背心移開,沈嶠只覺那股洋洋暖意一下子蕩然無存,眼前又慢慢恢復黑暗,而且興許是方才用眼過度,雙目像被火灼燒過,發燙似的疼痛。

他不由一手捂住眼睛,另一隻手藉由竹杖穩住身形,微微弓著腰喘氣。

晏無師沒管他,兀自拿過竹簡,袍袖一振,沒有二話,手一甩,那捲竹簡立時化作齏粉消散在半空中。

所有人目瞪口呆。

慕容迅年輕氣盛,忍不住大叫起來:“《朱陽策》殘卷何等珍貴之物,竟讓你給毀了!”

晏無師淡淡道:“沒了的,才叫珍貴。方才他已經唸了,記多記少,那是你的事情。”

慕容迅喘著粗氣瞪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晏無師拍拍手,撣去衣袖上的粉末,直接轉身就走,毫無戀棧。

這世上能攔下他的人不多,雪庭禪師沒有動,其他人只能眼睜睜地瞧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白茸顧不得身上還有傷,緊隨其後跟著離去,卻不是為了追晏無師,而是為了趕緊找個地方,將方才自己記的內容寫下來。

慕容迅和拓跋良哲都望向慕容沁,後者沉吟片刻,也下了決定:“走!”

三人再沒看雲拂衣等人一眼,轉身便走。

雪庭禪師輕輕嘆了口氣,對雲拂衣道:“雲副幫主今夜受驚了,還請代貧僧向竇幫主問好。”

雖說攔下雲拂衣也有他的一份子,但此時殘卷已毀,雲拂衣完全沒了興師問罪的興致,只淡淡道:“大師慢走。”

待雪庭禪師離開,她讓胡言胡語將手下兩位堂主都扶起來,又對沈嶠和陳恭道:“你們今夜的無妄之災,全由六合幫而起,此事甚為抱歉,不知二位接下來想往哪裡走,若是方便,我們可以順道送你們一程。”

換了之前,陳恭一定興高采烈地應下來,但今晚發生的事情,讓他見識到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的興致消減許多,又不捨得放棄這個能入江湖的機會,便思忖著要如何回答才好。

旁邊沈嶠卻已先他一步道:“多謝您的好意,我們原是打算南下投靠親戚的,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情,現在心裡害怕得很,只想加快腳程,快些到南邊,我們不是江湖人,也不想牽扯進江湖事,還請這位娘子見諒。”

雲拂衣沉吟道:“方才你念的那些內容,自己可還記得?”

沈嶠搖搖頭:“我等自幼家境貧寒,表弟大字不識,我也只是粗通文字,沒讀過什麼經典,加上眼睛不好,那位高人也不知用了什麼神通,方才將手抵在我背心,讓我看見了竹簡上的文字,等我念完,他的手一離開,我就又什麼也看不清,更不要說記住了。”

雲拂衣見他目無焦距,眼白處微微泛藍,的確是眼睛有病的模樣,心知他所說不假,難免有些遺憾,沒有勉強:“也罷,我們需要連夜趕路,就先走一步了,兩位若有急事求助,可至城中六合幫分堂,報上我雲拂衣的名字。”

沈嶠感激道謝,陳恭看了看他,也跟著道謝。

雲拂衣等人並未多作停留,他們甚至連那兩口箱子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