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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他悠悠說道,彷彿終於覺得逗弄夠了獵物,伸手去拿山河同悲劍。

這把劍桑景行並不看在眼裡,因為他的武功也不是使劍為主,不過昔日天下第一人的劍,無論如何都有特別的意義,放到江湖上,那就是人人慾奪之的神兵利器。

“你若是肯好好服個軟,我說不定會待你溫柔些……”桑景行一邊說,一邊摸上劍柄。

可就在那一瞬間,變故陡生!

劍光在眼前忽然炸開,從一道白光化作千萬璀璨!

伴隨燦爛繽紛炫目之極的劍光而生,卻是撲面而來的凌厲殺氣,蘊含強勁真氣的內力如海潮紛湧,瞬時風雷漫天,雨雪卷地!

桑景行吃了一驚,欲伸出去的手也只能急急縮回來,身形疾退,避開對方這暴起一擊。

能霍西京的人自然不會是任人宰割的柔弱之輩,桑景行雖然言語上諸多侮辱,心下卻始終保持著一絲警惕,只因魔門中人互相廝殺是常事,每往上走,就意味著要應付不同方向而來的刀光劍影,假如桑景行是一個盲目自大的人,他早就活不到今天。

但直至此刻,他發現自己仍舊低估了沈嶠。

他疾退的同時也拍出一掌,可劍光遮天蔽月,滴水不漏,竟連他的掌風一時也插足不入,悉數被化解於無形。

這是那個幾乎武功全廢的沈嶠?!

桑景行驚疑不定,幾乎要懷疑沈嶠與晏無師合謀來算計自己了。

但他沒有時間想更多,劍氣已逼至眼前,厲厲若雷霆之聲,煊赫如日月之輝,天風浪浪,海山蒼蒼,吞吐永珍,收一化萬,這其中蘊含無窮劍意,綿綿不絕,環環相扣,如影隨形,令人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似乎只有閉目待死一途。

但桑景行又何曾是易與之輩,他冷笑一聲,不過平平幾步,身形卻已變化萬千,在劍光之中游走從容,手掌劈向劍光,正面相迎,內力化為青氣呼嘯而至,如泰山壓頂,瞬間將山河同悲劍的劍光逼得黯淡少許。

一掌未畢,一掌又至,合歡宗的武功與浣月宗同出一源,又比其更加奇詭難測,桑景行這一手“雕龍掌”早已臻至化境,一翻一覆,宛如雕龍,九掌出盡,真龍則現,隱於半空之中,以真氣為憑,呼嘯而去,瞬間將劍光吞沒。

日月星光霎時無影無蹤,樹林還是那個樹林,人還是那兩個人,沈嶠吐出一口血,身體不由自主往後撞上樹幹,幾乎握不穩手中劍。

他無悲無喜的臉上終於浮現出驚怒之色!

方才為了應付桑景行,他使出畢生所學,內功卻不足以支撐,本已是十分吃力,可當渾身真氣悉數調出,丹田之中非但沒有衍生出新的真氣來補充,反而像是忽然出現一個漩渦,貪婪吸納他的真氣。

與此同時,沈嶠感覺身體之內真氣宛若脫了韁的野馬四處亂撞,在五臟六腑之間竄動不歇,逼得他六神躁動,神識焦慮,心火充盈,彷彿一團黑影將整個人完全籠罩,逼得他無處可逃,瀕臨走火入魔的邊緣。

晏、無、師!

晏無師!!!!

晏無師竟然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在他體內種下魔心!

也許是在一開始他從半步峰上落崖昏迷的那段時間內,也許是在之後他屢屢受傷昏睡失去抵抗能力的時候,那一縷魔息潛入得無聲無息,偃旗息鼓在他體內停駐下來,如同一顆種子,無論如何威逼利誘都不肯冒出頭來,讓人根本察覺不到它的存在,直到此刻,被桑景行不留餘地的魔功徹底激發出來,種子破土而出,終於長成參天大樹。

可為什麼之前他與晏無師屢次交手,卻沒有察覺魔心的存在?

又或者說,晏無師是不是早就料到今日,所以在跟他交手時,一直沒有出全力。

沈嶠無法清晰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

他整個人像被一團火裹住,那火化作利齒,在一點點啃噬他的經脈和五臟六腑,明明痛到極致,卻又無比清醒!

沈嶠不知道自己是迴光返照,還是在無法忍耐的痛楚裡出現了幻覺,他原本像在灼燒的雙目,居然還能看見桑景行一掌朝他拍過來。

分明極快,又清晰可見。

明明是生死危急的關頭,他卻忽然想起晏無師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當你真正淪落到眾叛親離,只剩下一個人的境地,還會不怨恨,還會堅持以善意回報人嗎?

沈嶠閉上眼,他覺得自己連撥出來的氣息都帶著濃濃的血腥味。

掌風灼熱,已經撲面而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