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華皺著眉頭,視線落在唐樂樂身上,略帶躊躇,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這一次,我還清你的生育之恩了,唐天華。”她倒是先轉頭了,看著唐天華的臉,一字一頓的道,“不管我是死是活,以後都不是你女兒。”
唐天華一震,碰觸到唐樂樂冷若冰霜的眼神,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還有。”手腕被男人拉住,“記得我昨天跟你說過的話。”
她一定會嫁給戰墨謙,你也要記得你的承諾,否則,她死也不會放過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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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延的山路,很難走。
她的手被男人握在手裡,溫熱的大掌,卻再也捂不暖她手裡的涼意。
她涼涼的笑,“戰少第一次牽我的手,就是帶我去黃泉路,現在想想我上輩子一定是殺了你全家。”
她兜裡還揣著結婚證呢,就被他拉去換他心愛的女人。
真他媽的命慘。
“唐樂樂,”戰墨謙面無表情的低頭,“我沒有說過叫你不要笑?”
笑得他煩死了。
為什麼不哭。
像三年前一樣求他救她哥哥一樣,一直哭一直哭,好像他不救她就要哭死在他面前。
唐樂樂,這次為什麼不哭了,為什麼不肯求他了?
大約走了十分鐘左右,就到了他們說的吊橋前面。
她的神情一直寡淡得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臉色越來越蒼白,手也越來越涼,纖長的睫毛顫抖得厲害。
她忽然攀住他的手臂,聲音小小的開口,“如果她已經沒事了,那你還能不能試著救我?”
如果,如果哥哥在就好了。
她就不用一個人面對這樣殘酷的局面。
她很清楚前面等著她的是什麼,因為哥哥只抓最窮兇極惡的犯人,而他們更是一群為了妻子兒女報仇的亡命之徒。
直到愈發的逼近,她面上從容的面具終於一點點的崩潰。
從來沒有離死亡這麼近過,她也不過只是二十歲的女孩子。
她咬著唇,終於還是卑微的開口了,“就算我們結婚了,你也可以繼續跟她在一起,我不會介意也不會破壞的,我……”因為害怕被前面的人聽到,所以她的聲音很小,“墨謙哥哥,我已經幫你救了她,你妹妹的債,還給你了不是嗎?”
她以為她不會害怕的,坐在床上等了一天,又在沙發上等他回來的那麼長的時間,她都想得很清楚了。
一命償一命,用她換唐寧暖,償還戰素素的命。
她需要結婚證,讓唐天華履行諾言——哪怕他未必真的會那麼做。
可是現在,那個吊橋就在她的面前,她一走過去,就等於走向死亡。
她知道,他是她唯一的生路。
她不奢求他會為了她放棄唐寧暖。
但看在她畢竟對他掏心掏肺了這麼多年的份上,至少,給她一絲生機。
男人一路上握著她的手驀然的鬆開了。
唐樂樂一怔,整顆心像是掉進了一個無底洞,呆呆的望著他英俊的側臉。
他究竟,是有多恨她。
“戰少,”對方的十幾號人已經全都走過了吊橋,只剩下為首的年輕男子,“把唐樂樂交給我們,我們馬山告訴您唐大小姐的所在的位置。”
她心一涼,指尖緊緊的握著他的衣袖。
她想要一個肯定的答案,哪怕她也許多半等不到,哪怕甚至他不會來,但現在,她只想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戰墨謙揚著眉,冷嗤一聲,“我已經跟著你上來了,你們這麼多人還擔心我強搶麼?把唐寧暖給我。”
對方考慮一下,為首的年輕男子皺著眉頭,似乎有點為難。
對手是戰墨謙,他不得不謹慎再謹慎。
按道理說,唐樂樂只能算是無關緊要的人,戰大少痴情唐大小姐是出了名的,他應該不會為不重要的人讓自己的女人冒險。
只是,多年的直覺,讓他有股不確定的因素。
“呵呵。”唐樂樂忽然就笑了出來,在寂靜的山澗中顯得格外的明顯,她抬著眼皮,看著對面一幫人,“你們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我的命麼,能殺了我就算成功了,難道——”
她刻意拉長了語調,一反剛才沉默的淡然,笑容天真而惡毒,“你以為你們動了他的女人,他還會給你們活路麼?”
她低低的淺笑著,再也不看身側的男人一眼,邁開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