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李建生與人談生意,本來談得妥當了,就等著最後敲定。
誰知,那一日,對方卻是反悔了,要求加價。
李建生這人自來敦厚持重,做生意,更是誠意十足,便也沒有立刻火起,而是與這人好生商量,但對方卻是態度蠻橫,語氣也是不好。
雙方話趕話的,火藥味兒越來越重,最後,便是動起手來。
具體怎麼回事不清楚,但是等到那人倒在血泊之中時,在場的眾人卻發現,那把兇刃正握在李建生的手裡。
李建生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人,辯無可辯,立時便被押進了京兆府大牢。
這都已經是大半個月前的事兒了。
裴錦箬卻是半點兒風聲也沒有聽得。
若是李建生殺的是普通人,她沒有聽說,也不算什麼,可是,那個人卻是榮王妃的族弟,這事兒在鳳京城中,自然也算不得小事。榮王妃母家咬死了李建生,要他以命抵命,李建生自進了大牢,季舒雅除了一開始,用重金賄賂了獄卒,得以進去探視過一回,之後,便再也進不去了。不管你拿多少錢,都沒有人敢應。
“建生這個人,最是個老實的,他又心軟,平日裡,都是秉承和氣生財,從未與人紅過臉。何況是殺人呢,這當中,必然有什麼誤會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冤死啊.......”季舒雅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裴錦箬卻是聽得沉默了下來,李建生殺人,既是眾目睽睽之下,那便是人證物證俱全,按著大梁律例,不管死者是誰,那便都是一命償一命的結局。更別說,死者背後還有榮王妃母家......
從出事到現在,已經大半個月了,季舒玄不可能沒有想過辦法,甚至是葉準......若非走投無路,想必,季舒雅也不會想到來求她。
可是......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舒雅姐姐,出了這樣的事兒,我也很遺憾。可是......外邊兒的事,我不知道的。只能等著我家世子爺回來了,我問問他,若是能幫忙,我們一定幫。”裴錦箬不敢多說其他的,涉及到了榮王府,也不知道這當中是不是有關政局,何況,她一想起這件事,她一點兒風聲沒有聽到,心裡就有些發慌。
“其實,我知道,這樣的事兒來找你,也是為難你了。嵐庭也說了,不讓我來找你。可是,我也沒有辦法了。除了求你,我真的想不出還有別的辦法了。”
其實,站在季舒雅的立場上來看,也能理解。
她就如季舒雅溺水時,抓住的救命稻草一般。畢竟,如今這樣的境況,除非是被害的一方反口說,只是一場誤會,或只是誤傷,才能有所轉機,否則……都是一樣。
而她和燕崇,卻是恰恰還算能與榮王府說得上話的人。
又說了會兒話,季舒雅的心緒好像稍稍平復了些,捏起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綠枝已是端了水上來。
茉莉服侍著她淨了臉,季舒雅便是起身告辭了,如今,理智回來,便更是愧疚,“真的對不住,錦箬,頭一回登門,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境況。”
裴錦箬看著她蒼白瘦削的臉,眼下濃濃的黑影,哪裡忍心跟她計較這些?
搖了搖頭道,“這些都不礙事,倒是姐姐你,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要撐住,好生照看自己。我回頭,一定儘快給你答覆。”
“錦箬,不管能不能成……我都記你這個情,真是謝謝你。”
“舒雅姐姐千萬別這麼見外,我也想你好。”
將人送走,裴錦箬的心,便是一路沉了下來。
池月居的氣氛也是有些沉悶,就是綠枝亦是不由嘆道,“這李大奶奶也是個命苦的,本以為嫁了李大爺,好歹可以安穩度日了,誰知道,又出了這樣的事兒。”
裴錦箬的心緒有些紛亂,覺得頭開始疼了起來,“我去歇一會兒,若是世子爺回來了,立刻把我叫醒。”
誰知,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哪裡睡得著?
而直到入夜就寢之時,燕崇也沒有回來。
燕崇如往日一般,踏著夜色,進了房門。
怕吵醒她,他都是在書房衝了涼再過來的,身上還帶著絲水氣。
小心翼翼掀開帳子,卻是一怔,笑道,“還沒睡?”
帳外留了燭火,雖然撥得暗了些,但也還能視物,只是,他的面容有些半明半暗,瞧不清楚,須臾間,他已上了床來,躺在了外側,抬手輕環她的肩膀。
“今日……舒雅姐姐來了咱們府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