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季大人是不想見,還是不敢見。這不想見吧,我能理解,大約是怪我牽累了舒雅姐姐,害了她。可這不敢見……又是為了什麼?”裴錦箬一邊說著,一邊偏頭打量季舒玄,“這個,我便是有些想不通了,只好向季大人請教請教了。”
季舒玄額角有些緊繃,唇角抿了抿道,“你實在是多想了,沒有的事兒。”
“是嗎?”裴錦箬挑起眉,不置可否。
之後,兩人便皆是沉默下來,無聲而行。
不一會兒,便到了二門處。尹氏果然已經候在了那裡,將人引進了花廳。
裴錦箬本以為,季舒玄又會扯著幌子遁走,卻沒有想到,這回卻是想錯了。反倒是尹氏在上了茶點,閒話了幾句之後,便尋了個藉口,走了開來,很明顯,是特意留他們說話的。似是半點兒不介意,季舒玄曾起過娶她之心。
裴錦箬忍不住笑道,“季大奶奶這般大度周到的人,如何會容不下一個小小的嬰孩?看來,這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吧?”說話間,抬起眼,馨馨然笑望季舒玄。
季舒玄卻顯然無意多談此事,眉心一蹙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找我,怕是為了燕世子之事?”
裴錦箬笑容淡了兩分,既然人家都直入主題了,她也沒有再彎彎繞的必要了。“自然是。你我都該清楚,這件事背後,怕是離不開某些人的推手。我雖不知,他究竟為何這般恨燕家,早前的事兒且不說了,如今,還要千方百計置燕崇於死地。但我知道,你與他交情匪淺,所以,今日登門,很誠懇地想要求你,幫我從中斡旋。”
“袁世子怕是還來不及告訴你吧?那件事,已經有了進展,那些宮人,都是受人指使,你能猜到是誰嗎?”季舒玄挑眉望向她,眉眼間含著兩分譏誚。
裴錦箬默了默,在心頭默默過了一道,他既然這麼說了,那這個人,必然不是斛律真。本來,她也奇怪,斛律真是北狄人,來了鳳京城才多少時日,如何便能在宮裡佈局,還指使得動那麼多人。只能說明,宮裡定然有人與她合謀。
她也懷疑過葉準,但卻也知道葉準沒那麼蠢,他要佈局,也會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所以,那個人,她心中也早有猜測。
“是福王府的裴側妃吧?或者,賢妃娘娘也幫了一把?”
季舒玄眉眼抬起,眸底藏不住的驚色。
裴錦箬倏忽笑了,“看來……我猜對了?”
季舒玄沉默。
裴錦箬不以為意,繼續笑道,“說起來,裴側妃還真是蠢,如今日子過得正舒適,偏要自己找不痛快。”
這樁事過後,不管燕崇會如何,裴錦芸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永和帝不會放過她的。
或許,自己該徹底鬆一口氣了,到此,裴錦芸和裴錦棟姐弟二人也算得自掘墳墓了,這回,哪怕是有通天的本事,怕也無法東山再起了。
“不過……裴側妃為了對付我,蠢了也罷,但賢妃卻不蠢。只怕……這當中還有些隱情吧!”
裴錦箬想起那時福王的事兒,她和燕崇都猜到是葉準的手筆,但其他人呢?葉準做事,從不會留下把柄。
“讓我來猜猜,葉大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或許……只是動了點兒小心思,將之前陷害福王的事兒,栽到了我們世子爺頭上吧?畢竟,我們世子爺與福王本就積怨頗深,他要害福王,比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葉大人更讓人採信。”
抬眼見季舒玄的神色,裴錦箬不由勾起唇角,“看來,我又猜中了。那些宮人是賢妃和裴側妃的手筆,卻只是為了讓我家世子爺與北狄公主牽連到一處,賢妃沒有膽子對北狄公主動手,所以,自然也不會承認殺害斛律真之事,因為,確實不是她做的。這麼說,查到這裡,對我家世子爺的事兒,也沒什麼改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葉大人這隻黃雀厲害啊,不只輕輕鬆鬆達成了目的,還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還真是算無遺漏,讓人佩服啊!”眼底卻殊無笑意,反倒浮蕩著薄冰一般的疏冷。
“都只是你的猜測而已。”季舒玄的嗓音有些緊繃。
“很多事情,有猜測已經了不得了。若是有證據,我還何必在此多言?”裴錦箬淡淡抬眼望向季舒玄,“你一直有幫著他開脫之嫌,看來,怕是不會幫我了?”
季舒玄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沒有言語。
裴錦箬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這回,葉大人算得精,若是坐實了罪名,你猜,我家世子爺會如何?”
季舒玄沒有吭聲,一張臉緊緊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