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還真是疼愛穆王,這麼大的宅子,只怕是在諸親王中,也算得翹楚了。”
兩人一路逛了過來,園子仿的是江南式樣,迴廊百轉,山景水繞,端的是玲瓏景緻,哪怕是見慣了世面的徐蓁蓁也不由滿意了。
裴錦箬淡淡一笑,“穆王殿下乃是皇貴妃所出,在諸皇子中,算得貴重。”只是,如今儲位懸而未決,這樣的拔尖,未必就是好事,一不小心,那便是眾矢之的。
陛下的心思……還真是不易揣摩。
徐蓁蓁點了點頭,卻是不置可否。
這個時節了,這園中卻還是花木扶疏,不見凋敗。徐蓁蓁有些驚奇,攔了園子裡侍奉的丫鬟問了才知,穆王府中獨闢了一間琉璃花房,專門用來育花,育苗的。
琉璃花房裡要暖和許多,難怪,這些花在這樣的時節還能盛放。
但到底是違逆了時序,這花也就是今日宴請,才搬了出來,卻也不知道,幾日便會枯萎。
裴錦箬閃神時,徐蓁蓁又是舉步,裴錦箬反應過來,連忙追了上去,走了幾步,一抬頭,卻是愣了愣。
眼前這一處,有些熟悉,甚至是熟悉得一不小心,便勾起了她許多隱晦的,只有她自己才知曉的不堪往事。
其實,如今想起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何時,又是為何“喜歡”上了蕭綦。
大抵就是從中秋宮宴之上,他“救”了她開始的。那枚他不慎遺落,被她撿到的玉佩,便成了她夜半無人時的念想。
那個年紀的女孩子,能夠遇上幾個如同蕭綦這般身份品貌都上乘的男兒?何況……他又還救過她。
偏偏,他們的緣分卻是沒能延續下來,蕭綦娶了盧月齡這個正妃不說,後來,還納了裴錦芸做側妃。
而自己呢,卻被迫嫁給了燕崇。
大抵,越是覺得被阻礙了的感情,就越要堅持下來,才算得善始善終一般。
如今,回過頭去看,她卻已經看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歡的蕭綦這個人,還是自己杜撰出來的一段刻骨銘心。
總之,那時,她小心翼翼,自以為偷偷地,喜歡著蕭綦。
卻沒有想到,她拙劣的掩藏落在有心人的眼裡,實在是一眼就能看破。
然後,裴錦芸便很是不經意地提起了穆王府中,內宅與外院之間有條夾道,與假山石徑相通,又有花木扶疏遮掩,雖然算不得偏僻,卻很是掩人耳目,最最要緊,那夾道的盡頭,便是一扇小門,開啟,便是直通蕭綦的外書房。
彼時,她聽見時,心跳如擂鼓,半點兒沒有想過其他的可能。
有一次,來穆王府赴宴,又因“偶然”的機會,走到這附近時,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總想著,便去看一眼。偷偷看上他一眼,那便也心滿意足了。
卻沒有想到,那根本就是裴錦芸的一次陷阱。
要麼,她觸怒蕭綦,撞見了蕭綦的什麼秘密,可能直接被滅了口也說不定,就算蕭綦看在燕崇的面子上,饒過了她,那也是會對她生厭。若是這件事兒再不小心被燕崇知道了,那他們夫妻本就如履薄冰的關係,必然會更加艱難。燕崇徹底厭棄她,那她必然過得悽慘無比,那,也許就能真正如了裴錦芸的意。
那時,她真是蠢得過分。管不住自己蠢動的心,忘了自己為人妻的本分,哪怕她並沒有真正想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但她動了念想,是事實,那便是對燕崇不住,沒什麼好辯駁。更笨得沒有察覺到裴錦芸惡毒的用意,沒有想過這麼做,若是被察覺之後,可能會造成的後果。
只是,她跟裴錦芸,誰也沒有料到,後來的事兒......
“錦箬!”裴錦箬神遊太虛,沉溺在前世的回憶中時,身旁的徐蓁蓁卻是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裴錦箬陡然回過神來,見她下巴往某個方向遞了遞,裴錦箬便順著那方向望了過去。
裴錦箬望過去,剛好瞧見前方樹影后,有一道竹青色的瘦長身影,一掠而過。那是個男子,一目瞭然。
“看來,前面應該是有路跟外院兒連著,要不,咱們回去吧.......”既然前面有外男,她們自然該止步,不能再過去了。
誰知,下一刻,徐蓁蓁卻是徹底愣住了,“錦箬?”
裴錦箬,往日裡,比她沉穩不知多少倍的裴錦箬居然一把拉起她,便是快步追了上去。
徐蓁蓁也不是個傻的,只輕喊了那麼一聲,便是住了嘴,安靜地隨在裴錦箬身後,跟了上去。
誰知,她們穿花拂柳,又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