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箬剛想推拒,便被林氏壓了手,“可不許退給我。我這是真正歡喜你,你若是不接著,我可就得生氣了。”林氏佯怒道。
四目相對,裴錦箬終究是推拒不得,只得受了,蹲身道,“多謝靖安侯夫人。”
林氏這一番舉動,實在是有些出人意表。何況......眾人都是若有所思。
就是袁婧衣亦是奇怪地皺眉望了裴錦箬一眼。
裴錦箬卻已經垂下頭去,一臉平靜,看不出半分的異色。
身後,裴錦芸瞪著裴錦箬,望著她腕上那隻被林氏套上的鐲子,眼裡幾乎噴出火來。
說了一會兒話,年輕的姑娘們便得了些自在,可以自個兒在園子裡轉轉。
園子裡,年輕的姑娘們聚在一處,有聯詩的,有鬥草、鬥花的,也有投壺,玩兒雙陸的。裴錦蕙性子貞靜,而裴錦蓉的嘴甜,又是個心思玲瓏的,倒是沒一會兒,便與幾個旁家的庶女玩兒到了一處。
今日這宴席,徐蓁蓁與盧月齡皆是沒來,裴錦箬便有些百無聊賴,坐在一旁的亭欄上,甩著帕子發呆。
“三姑娘!”正在這時,身邊響起一聲喚,帶著兩分哭音。
裴錦箬扭頭看了過去,還真是快哭出來的樣子。是裴錦芸的丫鬟,萍兒。
裴錦芸之前的丫鬟,大多都被髮賣了出去,或是攆去了外院做雜活。如今這一個,還是裴老太太給挑的。
雖然膽子小了些,但行事尚算有度。
加之這些日子以來,裴錦芸倒還算得收斂,倒也沒出什麼亂子。
“怎麼了?”裴錦箬蹙眉問道。
“方才,四姑娘嫌這裡悶,便帶著奴婢四處轉轉,誰知,不過一轉眼,四姑娘便沒了蹤影。奴婢四處轉了一圈兒,也沒有尋見。”萍兒壓低了嗓音,低聲道,眼圈兒微微紅著,可卻已經冷靜了下來。
裴錦箬眉心微微一蹙,“你們在何處走散的?”
“荷塘沙堤上。”
裴錦箬聽罷,眉心不由皺得更緊了。荷塘沙堤......方才,為她們引路的婆子,因著她們是頭一回來周府,還特意與她們說過。那荷塘沙堤再過去,便有一段曲橋直通湖心島。島上設亭,仿著古意造了曲水流觴......
曲水流觴這樣的風雅事,多是男兒家來效仿魏晉之風的。偏偏,裴錦芸是在那附近“失蹤”的,而今日,周府宴請的,可不只女客……
裴錦箬的臉色一瞬間有些難看,無論如何,得將裴錦芸找到,不能讓她丟了裴家的臉面。
這樣的天氣,荷塘沙堤之上,柳蔭重重,清風微徐,倒是果真要涼爽了許多。
只萍兒卻已是急得滿頭汗,“怎麼辦?三姑娘?”尋了半天,卻還是沒有見到四姑娘的蹤跡,身為貼身丫鬟,萍兒如何不急?
裴錦箬的步伐還是不緊不慢,只是抬眼四望了一眼,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湖心島。
“咱們分開找吧!”裴錦箬淡淡道。
萍兒應了一聲,便是忙不迭地順著沙堤,往湖心島的方向而去。
裴錦箬眼中閃過一抹譏誚,卻並未動作,就只是站在湖邊,低頭望著水面,似是瞧見了一株開得正好的荷花,心頭一動,彎腰要去折。誰知,目光掃過水麵,她驀地往邊上一閃,“撲通”一聲,有人從她身後撲了過來,竟是直直衝了過去,毫無懸念地栽進了水中。
水中有人載沉載浮,粉紅色的輕紗裙裾漂浮在水面之上,漾成了朵蓮,與這滿湖的荷相得益彰。
邊上,綠枝已經揚聲驚慌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有人落水啦!”
“四妹妹,你沒事兒吧?”周府有會水的婆子,而且那麼湊巧,就在近旁,很快將人撈了起來,裴錦箬湊上前,關切地詢問道。
因為那落水的,不是旁人,恰恰就是她那失蹤的四妹妹,裴錦芸。
裴錦芸幽幽醒過神來,一雙眼兒,幽怨而驚懼地望向裴錦箬,“三姐姐.......”這語調裡帶了泣音兒。
“可憐見兒的。裴三姑娘,你沒事兒吧?你三姐姐說你在湖邊走失了,擔心你失足落水,悄悄告訴了我,我這才讓婆子沿湖找著,沒想到,還真是.......不過,好在沒什麼大事兒,實在是阿彌陀佛,佛祖保佑!”還未成言,那邊兒又湊上來一個人,口裡滿是慶幸。
不是旁人,正是周太太。
裴錦芸嘴角翕動,倏地一抿,沒了聲兒,一雙眼望著裴錦箬,感覺到腕間似被人用力掐著,她抬起眼,望著裴錦箬長長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