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芸被她拉住時,卻是微微一僵,但也只是一瞬,又笑將開來。
“三姐姐說笑了,你我姐妹,哪裡會因為這麼些許小事就生分了?”
“能聽妹妹這麼說,我便放心了。也不知道你在夫家過得如何?妹夫待你好不好?瞧我!你夫家是你親舅家,妹夫是你親表哥,自然沒有不好的,哪裡還需要問?對了,妹夫今日可也來了?在外院喝酒了吧?”
不是要演姐妹情深嗎?那她奉陪到底好了。
可是,她的姐妹情深,卻是讓裴錦芸的笑容漸漸發僵。
從前面對裴錦箬,偶爾會有的驚懼之感又再次從心間竄起。
可是……怎麼可能?她如今,明明不需要再怕她。
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平安回來的,但這件事,往後,若是不小心在燕二公子耳邊漏了風,燕二公子一旦起了疑心,他可是錦衣衛,隨便一查,就能查出端倪。就算他不查,只要起了疑心,往後,就算裴錦箬入了靖安侯府,那還不是夫妻離心,生不如死?
想到這兒,裴錦芸又稍稍找回了底氣,她現在用不著與裴錦箬一較長短,時間還長著,且看,誰能笑到最後,笑得最好吧!
“聽三姐姐提起,我這才想起,我還沒有囑咐他少喝些,一會兒若是喝高了,可要丟了臉面。”
裴錦箬微微一笑,“到底是成了親了,就是不一樣了,去吧!”
裴錦芸匆匆行了個禮,便是快步離開了。
裴錦箬目送著她,笑意潺潺。
邊上徐蓁蓁和盧月齡卻是憋笑憋得厲害,未免她們倆笑出好歹來,她忙扯了兩人,藉故走開了。
等到人稍少的地方,徐蓁蓁才長吐一口氣,“你方才早膳沒吃吧?”否則怎麼演得下去?也不怕噁心的?
“她都能演,我為何不能?”還不定是誰噁心死誰呢。
“姑娘。”正在這時,落梅來了,“來了不少客人,太太來請姑娘過去幫著招呼。”
裴錦箬自然沒有忘記她今日是另有任務在身的,與徐蓁蓁和盧月齡打了個眼色,幾個人便隨在落梅身後,一路去了花廳。
廳內果真已是人聲鼎沸。
廳內的人,裴錦箬認識的,卻委實不多。前世時,裴家宴客,多是彼時已經扶正的孟姨娘和裴錦芸在招呼,因著她那性子,還有穿戴,從來不得人的眼,久而久之,便也只縮在角落裡,有時,甚至連院子也不出的,只自怨自艾,覺得自己不招人喜歡。
因而,這些與他們家世相當的小官人家,她不怎麼相熟。反倒是嫁去靖安侯府後,林氏要在外扮演母慈子孝,這樣的場合便不會少了她,因而,她對宗室、勳貴們反倒要熟些。
小袁氏今日倒是沒請多少達官顯貴,請了,只怕也來不了多少。
除了幾個常來常往的人家,和她閨中便要好的姐妹之外,來的,多是朝中四品以下的家眷。
裴錦蕙的婚事已是差不多有眉目了的,兩家也是私下相看過,都是滿意,如今,也只差過明路了。
倒是裴錦桓的親事,除開那個陳家姑娘,小袁氏也暗中看過幾個別家的姑娘,只是,早前有陳家姑娘珠玉在前,另幾個便有些入不得小袁氏的眼。
如今,想通了,便又自然想起了。從中挑選了兩個重點觀察的,想借由裴錦箬相處時,再好好看看。
長輩們寒暄了一陣兒,小袁氏便讓裴錦箬領了年輕的姑娘們一道出去玩兒。
裴家的園子雖比不得英國公府的精緻,但勝在還算得寬敞。
今日,天公作美,沒有下雪,反倒晴明。
陽光照在殘雪之上,耀耀生輝。
空地上,有人用雪堆砌了各式各樣的小動物。
有小兔子、有小豬,還有小鹿,都是憨態可掬,活靈活現。
姑娘們見了,便不由得歡喜,紛紛詢問,裴錦箬便是笑道,“這時節,也沒什麼花可看,便讓人堆了這些。等到夜裡,有燈一照,那才叫好看呢。”
園子裡搭了好幾個暖棚,棚裡有起詩會的,有行花令的,也有投壺的,沒一會兒,姑娘們都各自尋到了玩兒處。
裴錦箬這才喘了一口氣,盧月齡便是靠過來道,“那許姑娘是家中長女,懂得照顧人,我看性子也是嫻靜。”說著,下巴往某一處遞了遞。
裴錦箬的目光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便瞧見了穿一身淡粉暗梅方勝紋衣裙的姑娘正耐心地陪著兩個年齡較小的姑娘家翻花繩,面目婉約而沉靜。
裴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