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特意帶給他的糕點和筆墨,季舒玄還是忍不住心中歡喜,笑了起來。
姑娘家的心思,還真是難測。
難怪旁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總是讓人難以捉摸了。
不過,她今日至少沒有刻意疏遠他,這便是好事。
如今這樣的時候,他正該靜下心來,全力以赴才是。只有春闈能一舉中的,才有可能和資格討論其他。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便到了二月。
二月的鳳京城,雖然看不到江南草長鶯飛的景緻,但吹在天地間的風,卻也真正暖和起來。
河岸邊的柳樹漸漸抽了芽,沒有幾天的工夫,便是長堤柳煙。
龍抬頭過後好像沒有幾日,便到了二月中旬,春闈之時。
裴錦箬其實是知道結果的,就是這一年,大哥哥裴錦桓便是高中了,點了一甲三名探花。
按理,她才是最該氣定神閒的,誰知,她反倒自裴錦桓去了考場,便有些惴惴不安。
她實在是害怕,因為她的重活一次,很多前世已經既定的軌跡會發生偏離,就怕會對裴錦桓的前程有什麼影響。
何況,這回,同時下場的還有葉槐生和季舒玄,出於不同的原因,她對這兩人的考試結果也甚是關心。
裴老太太也是心有惴惴,見裴錦箬這樣,直感嘆她是個懂事的,在家裡待著也是不安寧,裴老太太索性便帶了裴錦箬往普濟寺去了。
普濟寺雖然比不得大相國寺香火旺盛,但那裡供著的文曲星卻最是靈驗。這些時日,一直熱鬧喧囂。
誰知,這邊她們前腳才剛剛走,那邊後腳,英國公府便有人來了裴府。
裴錦箬卻是全然不知這些,普濟寺比大相國寺的路程要遠些,差不多一個半時辰才到。
這兩天,也有不少舉子的家人如她們一般來上香祈福拜文曲菩薩的。
她與裴老太太一道,很是虔誠地拜過菩薩,又捐了香油錢,在殿門口抽了一支上上大吉之籤,這麼一來,不只是裴老太太喜笑顏開,就是裴錦箬,心裡亦是平靜了不少,總覺得,這一趟,沒有白來。
“表姑娘!”眼看著時辰差不多了,裴錦箬便扶著裴老太太一道,準備去吃一頓素齋。
誰知,剛剛舉步,就聽得有人喚她。
扭頭一看,卻是驚訝了,“葛嬤嬤?”
來人還真是葛嬤嬤,迎上前去,裴錦箬心中還是疑慮重重,“你怎麼會來?”
英國公府可沒有要參加春闈的人,還是說,葛嬤嬤是來給家中子侄上香拜文曲的?
葛嬤嬤衝著裴老太太輕輕屈膝拜過,而後,直起身卻是對裴錦箬道,“老奴是陪著老夫人一道來的。老夫人清早便讓人去了裴府,想讓姑娘過府一見,誰知,卻說姑娘陪著親家老太太往普濟寺來了。老夫人是個孩子脾性,左右也無事,便讓人套了車,也跟著來了。如今,正在後邊兒的禪院裡歇著呢,打發了老奴來尋表姑娘去說話。”
葛嬤嬤笑眯眯說罷,裴老太太和裴錦箬卻都是心下驚怔。
葛老夫人哪裡是這樣的脾性,她是個最最沉得住氣的。她一大清早急著讓人上門去請裴錦箬過府,便已是讓人納罕了,何況,她還直接追來了普濟寺。
這實在是不尋常。
裴老太太卻是聞弦知雅,笑著道,“既然是親家老夫人找你有話說,你便去吧!這山上的風聞著都是讓人舒暢的,我讓銀杏扶了我,先四處轉轉,回頭再去尋了親家老夫人,一道吃素齋。”
說罷,與葛嬤嬤點頭示意後,便是扶了銀杏徑自走了。
葛嬤嬤屈膝,笑送了裴老太太,回頭對裴錦箬道,“走吧!表姑娘!”
裴錦箬心裡卻是怎麼也沒底,“外祖母到底找我何事?”
葛嬤嬤面泛躊躇,卻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姑娘見著老夫人自然便知道了。只是……老夫人心緒不太好,待會兒姑娘軟和點兒,多順著她些。”
裴錦箬心領神會,“多謝嬤嬤提點。”
一路無話,走到了一個幽靜的禪院。
葛老夫人身邊伺候的,居然都候在禪房外,見得裴錦箬,紛紛屈膝向她行禮,卻都是沉默著,沒敢言語。
裴錦箬蹙了蹙眉心,終究還是抬步進了門。
葛老夫人坐在窗下的炕上,扭頭望著窗外。春意遲遲,城中才是柳色初新,這山裡更是還沒有什麼春色可看。
可葛老夫人偏偏卻看得極是專注,專注到好似根本沒有察覺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