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崇斜斜一扯唇,壞笑道,“怎麼?看傻了?是不是覺得你未來的夫君我,丰神如玉,俊朗不凡,才讓你看得移不開眼去?”
裴錦箬醒過神來,只覺得耳根發燙,又羞又惱,嘴裡嘟囔了一句“臉皮厚”,便是岔開話題道,“及笄那日,你家裡自會送簪子來,你又何必另外備一份兒?”
按照大梁的習俗,一旦定了親,這姑娘家及笄時用的髮簪便要由婆家來籌備,也用以展示婆家的重視。
以裴錦箬對林氏的瞭解,倒半點兒不擔心她會在這件事上做手腳。
林氏最是愛惜她賢良淑德的名聲,何況,關係著靖安侯府的顏面,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出差錯的。
是以,燕崇實在沒必要多此一舉。
“那是別人備的,與我備的能夠一樣?”燕二公子不滿了,狠狠皺起眉來,“讓你收著便收著,最好,回頭準備一隻大大的妝匣,往後,我要送你的東西,還多著呢。”
裴錦箬望著他那彆扭樣,卻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這一笑,便讓燕崇皺了皺眉。
裴錦箬清了清喉嚨,微斂笑意,岔開了話題,“方才,可吃好了?”他們雖然沒有一起吃過飯,但卻一道吃過烤羊肉,比起他那時的食量,他今日吃的,實在有些太少了些。
她心裡擔憂,不過故作輕快罷了。
燕崇轉頭看她,這回卻又是扯唇,似笑非笑道,“還不錯,畢竟……秀色可餐。”他眯眼望著她,清舔了一下唇瓣。
猝不及防,又被調戲了一回,裴錦箬還做不來淡定如斯,眨眼,便是紅了耳根,狠瞪了他一眼,偏他沒將話說死,她開口罵,只怕又是狡辯。
卻不知,燕崇最是喜歡看她雙眼亮晶晶,卻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笑道,“不過……沒了綰綰在跟前,我怕就是食不下咽呢,綰綰說,這可如何是好?不如……早些來了我身邊,讓我日日看著,你說,可好?”
你說……可好?
起先,那語調裡,還盡是不正經的調侃,到了喉嚨,卻是慢慢低迴下來,最後這幾個字,猶如被低語一般,繾綣在他唇齒之間,聽得裴錦箬心頭一顫。
她匆匆抬起眼,與他四目相對,瞧見了他幽深的眼底,還有一抹不易察覺,卻分明存在的緊張。
裴錦箬恍然明白了什麼,原來……這才是他今日尋她來的真正目的啊!
他盯著她,她卻緩緩低下頭去,待得船板微震,小舟靠了岸,燕崇雙目微黯時,才聽著,她好似低低“嗯”了一聲。
他不由雙眼一亮,驚喜地往她看去時,她卻已經拎著裙角,便是靈巧地竄出了船艙去,他只瞧見她紅得好似能滴血一般的耳垂。
反應過來,忙跟著上前去,“你慢點兒!”見她跳上岸,身形晃了晃,他連忙上前扶住,有些無奈。
裴錦箬目光遊移,沒敢看他,“送我回家。”
燕崇眼裡閃過一道幽光,這回,到底見好就收,沒有再惹得她炸毛。左右……她已經答應了,來日方長。
回到了裴府,袁嬤嬤果真沒睡,見她安好,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服侍著她盥洗,待她上床躺好,這才轉身去歇息了。
夜闌未乾,起了風,吹得竹林沙沙作響,但好歹散了兩分暑氣。
裴錦箬躺在床上,盯著帳頂,卻是半分睡意也沒有。
想起方才燕崇那句意味深長的話,還有自己那一聲“嗯”,只覺得越想,越是羞,止不住地耳根發燙,最後,索性拉了被子,矇住了頭,在裡面用力蹬起了腿。
想著,真是沒出息,這又不是頭一回嫁了,早前,可是連孩子都生過了,還羞什麼羞?
這一夜過後,裴錦箬心裡隱約有了準備。裴府上下,卻是半點兒不知。
直到這一日,裴世欽下朝回來,腳步輕飄,神色有些恍惚地進得門來。
小袁氏趕忙便是迎了上去,“老爺晚歸,怎麼也不差個人回來說一聲?”
裴世欽在某些方面來說,還算得自律,尤其是自從小袁氏嫁過來之後,若非必要,他是甚少出去應酬的,都是一下衙,便是早早歸來。就算與同僚相聚,也會先差人回來,與小袁氏說一聲,免得她擔心。
如同今日這般,既是晚歸,又不告知的情況,倒是還從未有過。
小袁氏再看裴世欽,一副恍惚出神的模樣,不由皺了皺眉,放低了嗓音,“老爺!你怎麼了?可是出什麼事了?”
裴世欽這才醒過神來,轉頭望向她,雙眼中,泛著奇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