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槐生收回視線,微微一笑,“又是英國公府世子,又是靖安侯府二公子的,以往覺先總是說,家世不顯,如今看來,真是謙虛了。”
裴錦桓忙道,“九巍兄千萬莫要這般說,覺先真是汗顏。英國公府倒罷了,到底是有親,可這燕二公子卻是衝著楓哥兒來的,與我們家倒是沒什麼干係。”
“是嗎?”葉槐生笑微微,轉而睨了身旁的季舒玄一眼。
後者目光微微一黯,垂首不語。
“在這兒站了半晌,不如,我領二位園子裡轉轉?”裴錦桓提議道。
葉槐生和季舒玄自然沒有異議,“客隨主便。”
這會兒逛園子的,自然也不只他們三人。
燕崇也在逛園子呢,也不用人領,徑自大步流星。
對於見多識廣的燕二公子來說,這裴家的園子,實在不夠看。地方不大,那些景緻也算不得精細,不過草草望過去,走馬觀花一般,也就罷了。反正,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等到前方那道垂花門現於眼界時,洛霖卻不得不出聲叫住了他,“公子,再過去便是內院了。”雖說大梁不如前朝那般,但男女大防卻也還是得守的。徑自闖去了內院,這終究是不太好的,屆時這鳳京城中,他家公子不學無術,驕橫無禮的名聲只怕又要更上一層樓。
陛下和侯爺都千交代萬交代,讓他一定要時刻規勸公子。若是他勸不住,回頭公子是沒什麼事兒,他卻得吃一頓排頭。
所以,哪怕是被他家公子狠瞪著,他也不會心領神會他家公子的心思的。
燕崇狠狠瞪了洛霖一眼,既然已經被說破了,自然不好繼續裝傻,裝作不認路,徑自闖進去。他倒是不怎麼吝惜自己的名聲,卻還得顧惜著那隻小狐狸。他若當真闖進去,被她看穿了故意,定是會惱了他的,她若惱了,那便是隻刺蝟,怎麼碰,都扎手。
燕崇不得不停下步子,有些悵然若失地望著那道垂花門。
門內沿著牆邊一溜兒種了些迎春,如今,正是時節。雖然,還沒有發葉子,可那些枝條在牆頭橫生錯結,上面,綻放著幾朵小花,嫩黃的顏色,輕軟可愛。
燕崇卻是好不悵惘地長長嘆了一聲,真是好可惜。好不容易來一趟裴府,他還真是想瞧瞧她生活的地方是個什麼樣的。
偏生,她是女兒家,自是常在內院過活,而他,卻只能止步於外院。
嘆息著收回視線,正待走,他的雙眼卻是不由得一亮。
好似是上天聽到了他的祝禱一般,竟是讓他夢想成真了。
前方垂花門裡,正娉娉婷婷走來一道人影。一襲輕紅長身襖裙,衣襟到裙襬,由密到疏,開滿了簇簇海棠,隨著她走動間,搖曳生姿,步履生香。不是裴錦箬又是哪個?
裴錦箬今日幫著裴老太太一道準備宴席,要到開宴的時候了,便想著,再往廚房去轉一圈兒。
誰知,剛走到二門處,抬眼便見著前方影壁邊兒上站著一人。一身招搖的暗紅金繡流雲,目光灼灼將她望著。
她怔了怔,頓了步子在原地片刻,這才朝著他走了過去。
隔著兩步的距離站定,卻是皺眉問道,“燕二公子怎麼來了?”他們兩家可沒有什麼交集啊!
燕崇能瞧見她,已是覺得挺快活,嘴角一直含著笑。
聽她這一聲問,卻有些不高興了,她這意思,是不歡迎他啊?
便是哼了一聲道,“怎麼不能來?爺來登你家的門,你還不高興了?”
“我跟你家楓哥兒可好著呢,再說了,我跟你這關係更好,你家大哥哥當了這探花郎,可是大喜事,就衝著你我的交情,我怎麼也得登門道賀不是?”
起先話裡有些怒火,只是說著說著,卻有些不像樣了。
裴錦箬眉峰一蹙,有些急道,“你休要胡說,什麼我跟你的關係更好,你這麼說,讓旁人聽了去,豈不是要誤會?”
他還真就想讓人聽見呢。再說了,就算聽見了,那也是事實,怎麼就成了誤會了呢?
燕崇目光閃了閃,又瞄了瞄她的臉色,他若果真這般說,她只怕又要翻臉不認人了。
在心頭過了一道,燕崇悄悄嚥下一聲嘆息,嘴上卻是不悅道,“我救過你兩回,你救過我一次,你說,我倆這生死關前都走了幾遭了?也算得是過命的交情了,怎的,就算不得關係好?不過……你若不願旁人聽見,我往後不說便是了,但你我心裡有數,你可別又轉眼就沒良心地想撇清。我告訴你,關著生死性命的事兒,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