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眯起眼來,“怎麼?你莫不是懷疑本侯將你家夫人如何了,還讓人假冒她寫了一封信來矇騙爾等?”
“老奴不敢。”袁嬤嬤低頭道,“老奴知道,侯爺對世子爺和晟哥兒都是真的疼愛,哪怕是愛屋及烏,也不會對我家夫人不利。只是,也請侯爺見諒,老奴是跟著姑娘的母親從英國公府陪嫁到裴府的,後來,太太沒了,老奴又過了好幾年,才重新回到了夫人身邊。夫人是個可憐的孩子,沒了母親,內院之中多的是腌臢之事,她護著自己護著三爺,走到如今,不容易。好在,上蒼垂憐,讓她遇著了世子爺,自嫁了世子爺來,別的不說,侯府的日子還是算得順心的。侯爺更是最和善不過,老奴知道,侯爺定不會做出傷害夫人的事。”
“只關心則亂,老奴心中,唯我家夫人最重,只得不顧尊卑,以下犯上問上一問了,還請侯爺看在老奴一片忠心的份兒上,救我家夫人。”說著,袁嬤嬤便已經是重重一個響頭磕在了地上。
靖安侯的目光望著面前伏跪的人,卻是複雜地閃了閃,“嬤嬤是從英國公府陪嫁到裴府的,可是姓袁?”
“正是。”袁嬤嬤默了一息,答道。
靖安侯點了點頭,“果然如此。袁嬤嬤既然能被選中,陪著已故的親家太太從英國公府嫁至裴府,又從裴府跟著世子夫人入了我靖安侯府,想必,都是極得主家看重的,你待世子夫人,自然也是看重。如你所言,關心則亂,本侯都說了,世子夫人去了萬佛寺禮佛,既未曾遇險,又何來相救之說?”
靖安侯不承認,袁嬤嬤之前也不是沒有想到,若能那麼痛快,也就不會有那什麼夫人突然心血來潮上萬佛寺禮佛,還歸期不定的說辭了。
袁嬤嬤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咬了咬牙,才道,“老奴只知道那一日,夫人是看了一封門房遞來的信,這才帶著綠枝出了門。去了哪裡,夫人未曾明說,可侯爺卻是該知道的。而夫人這一去,便再沒回來,連帶著隨夫人一道去的綠枝,還有世子爺留下,專程護衛夫人的兩名暗衛也一道沒了音訊。”
“後來,侯爺便送來了那封信,還將池月居整個看管起來,就是侯府的防守都要嚴密了許多,侯爺請恕老奴多想,比起外人,這防守倒更像是防著我們府裡的人,往外傳遞什麼訊息。老奴雖然是個愚鈍的,但到底這麼大歲數了,經過的事情多了些,便難免能猜到一些事。”
“我家夫人必然是出了事,只怕還是大事。如今,侯爺的這番作為,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與老奴更看重夫人一般,比起世子夫人,侯爺更看重的,也是世子爺。如今,西北戰事起,世子爺在前線,本就擔著幾分兇險,若是他知曉夫人出了事,難免會亂了方寸,於他不利,於戰事不利。”
“老奴也盼著世子爺能平安凱旋,侯爺想要瞞著他,老奴沒有異議。可侯爺若是為了瞞著世子爺,就要對我家夫人置之不理,那老奴就不依了。”
“晟哥兒還小,世子爺與夫人又自來夫妻情深,侯爺哪怕是看在世子爺和晟哥兒的份兒上,也請大發慈悲,救救我家夫人。更何況,我家夫人如今肚子裡,正懷著世子爺的骨肉,她可經不得半點兒損傷的啊!侯爺!”
袁嬤嬤也是豁出去了,這幾日的擔驚受怕,她思來想去,實在是沒了辦法,今日這一番話,一個不好,觸怒了靖安侯,哪怕是將命交代在這裡也是不冤。然而,她實在是沒了別的法子,望著懵懂不知,只知道哭著喊孃的晟哥兒,她一咬牙,這才來了這一趟,沒給自己半點兒回頭的機會。
而最後一句話後,果不其然,瞧見靖安侯一直沉穩的面色終於是一瞬的驚愕後,慌亂了起來,“你方才說什麼?”
袁嬤嬤忙道,“夫人有了身子,因著還未滿三個月,暫且還未往外說,就是世子爺那兒也還瞞著,侯爺……夫人肚子裡的,可是靖安侯府的血脈,您不能不管吶。”
袁嬤嬤特意將還沒有確診一事瞞了下來,何況,袁嬤嬤心裡也是沒底,就算裴錦箬是真的有孕,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畢竟,她從未見過有孕之後,還會來月事的。只是,事到如今,袁嬤嬤也顧不上這麼許多了,哪怕是看在裴錦箬肚子裡,靖安侯府的血脈份兒上,靖安侯也不能再不管夫人的死活了吧?
果然,靖安侯再也坐不住了,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便是開始來回踱步,濃眉亦是隨之緊攢。
正在這時,景和來了,進得門,抱拳施禮後,便是默然站在一邊。
靖安侯望了他一眼,目下閃了兩閃,再望向袁嬤嬤時,神色已是恢復如常,“袁嬤嬤,你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