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
凝香笑了,一扭頭,瞥見陸成被侍衛扒下來的被酒水打溼沾了狼血的衣裳。想到回家還得穿,凝香準備趁血跡乾涸之前去洗洗,一下卻沒能抽。出手。看看陸成,凝香湊到他耳邊道:“你衣服髒了,我去洗了,就在院子裡。”
他好像聽見了,手上力道放鬆。
凝香又偷偷親了他一口,這才撿起地上的外袍褲子朝門口走去。
屋門外,一直偷聽的裴景寒沉著臉迅速走開,所以凝香出來時,只看見了守在院門口的管平。她剛要過去找她,素月從一側拐角跑了過來,一雙美麗的狐狸眼睛氣沖沖地瞪著她,為何生氣不言而喻。
凝香心虛又甜蜜,怕吵起來驚動陸成,急著離開門口幾步。
“你什麼時候認識的他?”素月衝過來就狠狠打了她一下,劈頭蓋臉地訓她,“虧我把你當好姐妹,你就是這樣對我的?有什麼事都不跟我說,早知道你有了心上人,我何必苦口婆心勸你跟了世子?”
說話時朝拐角那邊使了個眼色。
凝香明白,裴景寒多半還在偷聽,就低著腦袋攥著袖口,任打任罵的模樣。等素月訓斥夠了,她軟聲求道:“一會兒再說吧,我想先幫他洗了衣裳,早點洗早點幹了,否則醒了沒法回去。”
總不能求裴景寒送身衣裳給陸成,她開不了口,陸成多半也不會要。
素月還是罵她,一邊罵一邊去端水了。
等她端水回來,凝香蹲在靠近上房的樹影裡洗。
素月蹲在旁邊細聲詢問兩人認識的經過,嘴上數落凝香傻,有好日子不過偏要回家種地,心裡卻很替凝香高興。贖身回家了,可以過她嚮往的簡單日子,還如此迅速地找到了一個容貌俊朗又對她一心一意的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我先提前恭喜你了。”料到裴景寒應該早就走了,素月小聲地道。
凝香抬頭看她,目光復雜。
她也希望素月出府的,嫁個好男人。
素月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瞪了她一眼,“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的喜酒我怕是沒空去喝,咱們還是寫信聯絡,定了日子你告訴我,我託李嬤嬤送份禮給你們……你先洗,我再去拎桶水過來。”
沾血的褲子多投幾水才行,凝香輕聲道謝。
素月點了一下她額頭,起身走了,凝香目送她,笑了笑,繼續洗衣裳。
揉著揉著,聽到慢慢靠近的腳步聲,凝香稍微偏頭,瞥見男人華貴的衣襬。
是裴景寒。
凝香抬頭看了他一眼,放下手裡的衣裳,轉身朝他跪了下去,真心實意地叩首道:“世子大恩大德,凝香此生不忘,惟願世子一生平安,長命百歲。”
明年入秋裴景寒會去戰場,而那場戰事的結果,凝香不知道。
她與裴景寒真的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如果說之前怨他再三逼迫,怨他刁難陸成,現在裴景寒肯放手了,真肯放手的話,凝香也不會繼續怨他。兩人曾經是主僕,今日一別後應再無瓜葛,凝香不懷念也不怨恨。
裴景寒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看著她謙卑地跪在他面前。
她對他一直都是這樣,恭敬拘謹,若非方才親耳聽到她哄陸成,裴景寒都不知道她還有另一面。
就像,陸成是她的家人,他只是主子。
嫉妒陸成?
說不上,很多女人都那般細心溫柔地照顧過他,被他厭棄的那些大丫鬟,還有他同樣喜歡的素月,這些人裡有貪慕虛榮的,也不乏真心傾慕他的。只要他想,他可以有數不盡的美人。
他沒必要強留一個心繫旁人的姑娘,一個認真替旁人洗衣裳的姑娘。
目光投向遠處,裴景寒淡漠地道:“凝香,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一旦你踏出這個莊子,將來無論你發生什麼,是死是活,我都不會管你,就算你哭著求我收留你,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凝香沒有吭聲,不敢再直接拒絕,怕觸怒他。
裴景寒明白了,最後看看這個他最喜歡的丫鬟,轉身往外走。
凝香扭頭,視線越過他落在院門口的管平身上,她忽的想起一事,急著取出懷裡的賣身契,快步追了上去,“世子,管平是您的人,我將她的賣身契還您!”
早上醒來,管平告訴她昨晚種種,還說裴景寒要她來城裡一趟,凝香擔心陸成的同時,也料到今日她與裴景寒會有個了斷,所以出門前將管平的賣身契找了出來。她與陸成死了,這賣身契沒用,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