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大概沒料到這時候還有人,嚇了一跳,而林思澤的身子隱在樹影之下,湘君並沒有發現,她愣了愣,道:“蔣總管?您怎麼來了?皇上有什麼吩咐嗎?還是,還是顧大人要回來啦?”
蔣海福見林思澤沒有說話,依然保持沉默,心下明白,便道:“皇上並沒什麼吩咐,我只是隨便來看看。倒是你……湘君,大晚上的,你掃什麼地呢?”
林思澤和顧虹見頗為濃情蜜意的時候,也是經常來昭虹殿的,而湘君又是顧虹見的貼身侍女,蔣海福自然認得湘君。
湘君看了一眼手上的掃把,嘆了口氣:“我睡不著,左右無事,就爬起來掃掃地。”
蔣海福哭笑不得:“哪有你這樣的勞碌命。你不是主事宮女麼,還用你自己掃?”
“習慣了嘛。以前顧大人還在昭虹殿的時候,如果皇上不來,顧大人也經常晚上睡不著,就來院子裡練武,我呢,就拿著掃把,在後面掃被她砍下來的花花草草。”
蔣海福頓了頓,道:“噢……”
他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才好。
身邊那人的心思,他實在沒能完全摸透,也不知道現在藏在樹影裡,偷聽他和這個小宮女說話是什麼意思。
蔣海福一個頭兩個大,也不知道這對話還該不該進行下去,他怕不繼續問吧,皇上不高興,又怕問多了吧,皇上根本不想聽……
但見林思澤沒有任何動靜,蔣海福只好還是硬著頭皮道:“顧大人經常睡不著?”
“是啊。”湘君嘆了口氣,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來,“顧大人似乎很常做噩夢,有一回顧大人生病,我還聽見她說什麼自己害了太多人,還嘀嘀咕咕地報名字,什麼三皇子啦,四皇子啦,還有什麼……左寧嫣?哎呀,我不記得了,反正顧大人很可憐的……”
一直飄在三人身邊,聽著湘君懷念自己,因此而有些感動的顧虹見頓時傻了。
好端端的……好端端的……
這個笨湘君,提什麼左寧嫣?!
蔣海福也是頓時瞪大了眼睛,真地不知道該怎麼接話,而林思澤卻站不住了,直接從樹影裡走了出來。
湘君沒料到陰影裡還杵著個人,嚇了一跳,而看清了那人是誰之後,更是嚇得趕緊跪下,道:“皇上萬歲!奴婢沒,沒看見皇上在,沒能及時行禮,請皇上恕罪!”
林思澤冷哼了一聲,道:“你不是睡不著,喜歡掃地麼?”
“啊?”湘君茫然地抬頭。
林思澤:“那就從今日起,每天掌燈之後在昭虹殿、承澤殿、空明殿掃地,就掃三個月吧。朕會讓人檢查,如果掃的不乾淨,便再多加幾個月。”
湘君倒抽一口涼氣,但見蔣海福對她拼命使眼色,還是苦著臉跪著磕頭,道:“謝皇上。”
林思澤甩了袖子便離開了,湘君茫然地跪坐在地上,蔣海福看了一眼林思澤的背影,小聲道:“你真是走運。”
湘君道:“我走運?!我,我就是眼神不好沒看見皇上,就要掃三個月的地……還是這三個地方,我還走運……嗚嗚……”
昭虹殿是顧虹見的住所,一直空著,下人也不多。
承澤殿本是皇后所住之地,但林思澤登基以來七年內,不管大臣怎麼說,他都沒有立後,因此一直空著,下人也並不多。
空明殿則是徹底的冷宮,先帝時期被打入冷宮的后妃早已按照先皇的旨意一同殉葬,而林思澤登基之後,後宮一直很空,妃嬪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因此還沒人有機會入住冷宮。
換言之,這三個地方,都是沒有主子的地方,也可以說是人煙稀少,下人們打掃起來也就很糊弄,尤其空明殿想必是有不少陳年的汙垢的……
讓她打掃這三個地方……簡直太可怕了!
蔣海福卻道:“哼,皇上留你一命,已經是格外開恩了!總之你記著,左寧嫣這三字,你千萬不能亂說,下回再說,估計你就真要人頭落地了。”
說罷也不多加解釋,小跑著跟上了林思澤,而湘君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地上,茫然地道:“左寧嫣?”
顧虹見還想多看,但已經被林思澤拉著出了昭虹殿。
聽到左寧嫣這三個字,又看見林思澤的反應,她心裡也空落落的。
而林思澤則說了句“去紫雲殿”,便上了大輅,而後一行人又回了紫雲殿,賀芳凝大概怎麼都想不到林思澤居然去而復回,高興的不知所以,林思澤淡淡地問了句她身體有沒有事,賀芳凝趕緊再三說自己沒什麼大礙,林思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