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秦書耿直溫厚,但是他不傻,怎麼會不知道秦老將軍的想法?於是這幾日,秦書一直跟著秦老將軍,幾乎是半步不離。
睡覺時候秦老將軍見他還是不走,一瞪眼:“還不去睡覺!”
“我去睡覺,你就偷偷走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我要和你一塊兒睡!”秦書站在床頭,拿了一本書胡亂翻,心亂如麻。
秦老將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往裡躺了躺,拍拍一邊的床板:“傻小子,上來吧。”
秦書從小就沒怎麼和自己父親這樣親近過,更沒有睡過一個榻,如今竟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靜靜躺了好大一會兒才開口。
清了清嗓子,秦書問道:“爹,這次進京,是不是很危險?”
秦恆答道:“這我也說不準,要說百里璟的意圖,也太明顯了點兒,誰知道呢,總是小心為好。”
“那我們都不去了吧。”秦書想了想,京都再繁華,可是自己爹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西北距燕京千里之遙,要不就找個藉口推了,實在不行就直接不去,將在外,令有所不受,不去的話,想百里璟也沒有辦法。
“不是說不去就能不去的,落人口實更不行,你要跟著去也可以,不過你要保證,跟著我到了那兒,到時候可不準鬧事兒,把你的嘴給我閉嚴實了,一言一行都要小心,凡事要聽我的話。”
秦書心想自己什麼時候鬧過事兒?還是認真答應著:“我知道了,爹,你放心。”
這一覺,前半夜睡不著,後半夜一下睡到天亮,秦書醒來卻不見了秦老將軍,先是嚇了一跳,後來在訓練場上見著才放了心。
一晃過了七八天,三月初,東西收拾得差不多,秦恆安排好相關事宜,千叮嚀萬囑咐小心草原人來犯,拿上聖旨,帶了秦書,又準備了些西北的特產,浩浩蕩蕩五六輛馬車,隨行四五十個小將士,一行人便上了路。
這一去,無論怎麼看都是有幾分危險在裡頭的。
秦書坐在馬車裡,有些忐忑,想了一陣子,開口問道:“爹,你說是命重要,還是權力重要?”
秦恆拍了他的肩膀,笑道:“傻小子,你讀了這麼多書,這問題還用問我?自然是命重要。”
“那這樣的話,他想要咱們的兵權,咱們將兵權還給他不就好了,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折?”秦書覺得這事情很簡單,你想要我就給。
人入官場,如入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開始時由著自己,可是這結束卻是由不得自己的。解甲歸田,解了甲,恐怕還不等走到田裡,就直接走到閻王殿了。
這些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釋得清的,秦恆看著秦書,一時間無限感慨。
“懷遠啊,這官場糾葛千絲萬縷,牽一髮而動全身,爹將挑子一撂,其他人怎麼辦,這西北的將士又怎麼辦?他們就苦了。”
秦書從小生活在西北,西北人豪爽,一是一,二是二,相互看不順眼就打一架,是以勾心鬥角的他不怎麼懂,聽秦恆這麼一說,他仔細想了想也想出幾分就裡來。
“你不懂這些,所以雖然你從前跟著我也上過戰場,立過功,可是我沒讓杜主簿往上報,想著讓你避開這些,等我老了,將兵權上交,咱們找個地方,好好給你娶房媳婦,了了這些事就好了。可是沒想到百里璟疑心太大,他等不及了。”
秦書垂了頭不說話,心裡沉甸甸的難受。
四方城雖然時不時會和草原人打一仗,不大安寧,可是在秦書心裡,四方城是家,況且這一去前路艱險,說不準還有生命之危,秦書覺得,這下無論燕京再怎麼好,再怎麼繁華,他大概也不會喜歡了。
☆、第二章
百里璟那一道詔書下去,不僅秦老將軍如臨大敵,整個朝堂都隱隱有些不安,心底都猜測著是不是要變天了,因此人人自危,頗緊張了一段時間,但也只能觀望著,靜待秦老將軍回朝。
轉眼間初夏已臨,綠風暖人,燕京桃紅柳綠,風景如畫,街上行人也都換了薄衫,少年士族子弟打馬而過,呼朋喚友,風流俊秀,不知捎帶走了街上多少姑娘的春心。
燕京的公子哥兒數不勝數,個個均是人中龍鳳,詩書滿腹,一個賽一個的風流才子,但若是論起箇中翹楚,有一人當仁不讓,識得的,不識得的,都會豎起拇指讚一句。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朝顏右相家的大公子,人人稱道的大梁公子第一人,名字喚作顏如玉。
顏如玉是顏相的獨子,真真正正的大家公子,門楣高得很,別的不說,單說近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