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許久,他邁著步子朝我走過來,在離我三步處遠停下來,深邃的眸子久久凝視著我,微揚著嘴角:“有沒有時間,陪我坐一會兒吧。”
對視了一會兒,我的視線錯開他,看向路邊一輛黑色的轎車,趴在車窗上望著我的是許久不見的星月,姚天明此番來,是要將星月送回來?
不論姚天明的身份是什麼,他於我都是有救命恩情的,幾次三番的將我從楚天逸的手裡救下,當初我那誤打誤撞救了他的恩情早就還完了,我沒有理由去拒絕他,而且過了這麼久,見到姚天明,我卻意外的感到一絲心安,這是傅容庭出事後,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對一名不知是仇人還是恩人的男人有這種感覺。
我點頭道:“去哪?”
姚天明笑了笑,很輕鬆的那種,在他臉上,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笑,瘋癲好了之後再遇他,他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冷漠的態度。
半個小時後,我們去了臨河的一家咖啡館,他讓司機帶著星月在咖啡館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點些吃的喝的,而我們就在河旁邊選了一個位置,這裡的椅子是輕輕可以晃動的那種,姚天明今天似乎特別怕冷,雖說十月秋涼,河邊更涼些,但也不至於穿上一件厚重的外套。
我看著他厚重的外套,欲言又止,他似乎看穿我要問什麼,笑著解釋:“最近有點感冒,怕冷。”
“你這段時間清瘦了許多,還是要多注意身體。”我並未懷疑他話裡面的真假,緩慢的攪動著咖啡,明知故問:“今天來找我是想送星月回來?”
“我是刀口舔生活的人,傅宛如死了,我哥也不在了,星月跟著我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她跟著你,才能有正常人的生活。”他雙手交叉很是紳士的放在腿上,看過他冷漠兇狠的樣子,憨實老實樣子,也看過他狼狽的如喪家之犬的模樣,卻第一次見他有這種與生俱來的優雅紳士氣質。
我看了眼不遠處吃著蛋糕的星月,這孩子許久不見,眼裡多了一份害怕,剛才她想過來,卻又不敢,那小小的舉動看在眼裡,讓人心酸心澀。
“丫丫一直唸叨著星月,我也喜歡這個孩子,你要送回來,我自然不會推辭,現在楚天逸死了,你可以重新生活,不必再刀口舔生活。”
“謝謝。”他對我道的是收留星月的謝,卻並未將我勸他重新生活的話聽進耳朵裡,明知而裝傻,既然如此,我也不多事多話。
夜風涼涼,我抿了一口咖啡暖身,想起一件事,我望著他問:“之前我收到一名姓姚的人寄來的鑰匙,這個人是你嗎?”
之前被囚禁時我想問,又給忘記了,本以為沒機會再見到姚天明,沒想他還會親自來找我。
“是。”他並沒過多思忖,承認道。
看著慢條斯理喝著咖啡的他,我追問:“那是什麼鑰匙,你寄給我幹什麼?”
“時候到了你自會知道。”他故作神秘,賣了一個關子,目光望向河對面,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他轉向我問:“你……還好嗎?”
這話,恐怕剛才他見到我時就想問,卻又怕問了勾起我的傷心事,這才扭扭捏捏吧。
我端著咖啡杯,放在唇邊,視線落在濃醇的咖啡裡,語氣似苦似澀:“不太好。”
不管是沈晨北還是連成傑,甚至是我媽,他們關心我,問我,我都說沒事,我很好,能挺得過去,卻唯獨在姚天明這裡說了真話。
姚天明顯然也沒料我如此直爽,愣了愣說:“我以為你會逞強。”
“在你面前,我覺得不需要,而我也騙不過你不是麼?”其實我是騙不過任何人,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對姚天明說了實話,彷彿我在等待著什麼,他能給我一直等待的東西。
他不急不緩的說:“我從新聞上看到了,你過得很不好,不過你讓我很意外,相信若是傅容庭看見了,也會很驕傲。”
“我也希望他能看得見,可是,他真能看見嗎?”我停下攪拌的咖啡,自嘲道:“警方沒有打撈到容庭,卻打撈起浮腫腐爛的難辨真面目的楚天逸,我就因著這點,一直抱著幻想,容庭能回來,可我多等一天,心裡就多一分不確定,那份堅定被慢慢的磨掉,我怕在不久的將來,就什麼都不剩了,讓我不得不直視容庭不會再回來的事實。”
姚天明瞄了我一眼,半垂著眸子,好似自語了一句:“那天不會到來。”
“你也覺得我是在幻想對不對?”我扯了扯嘴角,冷嘲道:“其實我知道,都知道,外面的人說我毒婦,謀害親夫,我對外說容庭在國外,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