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陵瀟方才還在對著張衡無視自己頗為不滿，如今見他態度如此恭敬，心間也沒有那麼生氣了，微微頷首，聲音若冰，“恩。起來吧。”

張衡一應，戰戰兢兢的起了身，早聞這二皇子性子冷，今日一見，果然是冷的徹骨啊！

移目看向宴小歡，張衡的臉上浮現處淡淡的笑意，說道：“上回見郡主還是郡主滿月那會兒呢！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

宴小歡呵呵一笑，對於張衡，她沒什麼印象，不，是壓根沒有印象，說話都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說起。

“進營吧。”宴親王出聲說道，一行人這才緩緩的走進大營。

夜晚，暮色墨藍，星光點點。

營帳前，篝火升騰，火星跳躍。

二皇子和宴親王坐在上座，宴小歡則無奈的和張衡兩人分坐左右，小德子站在宴小歡身後，滿臉興致的東瞅瞅西看看的。

這場晚宴是張衡安排的，說是給二皇子還有宴親王，順帶著給她這個小郡主接風洗塵。宴小歡低頭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食物，算起來，上回吃這麼好的東西還是在被謝元甲他們那行人打劫的那個官驛裡呢，想想，也真覺得自己挺可憐，這都好幾天……都吃的啥。

所以……光是看著眼前這些平日裡算作簡單的食物，現如今都覺得是那美味珍饈，只想一口全吞進肚子裡去。

有士兵抱著一罈酒開始往每桌上的酒碗裡倒起酒來，宴小歡看著那酒，和京中的酒不一樣，京中的酒清冽，倒進碗裡，都像是水一樣的。

而士兵倒的酒卻不是這樣的，酒很渾濁，宴小歡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像奶又不像。

“父王。這酒怎麼跟京中的酒不一樣？”宴小歡轉過頭，抬眼問向宴親王。

宴親王聞言，轉過目光，看了看士兵倒出額酒，微微一笑，“這是北大營，酒都是當地人做的，自然跟軍中不一樣。”

“哦……那我可要好好嚐嚐！”宴小歡說著，笑嘻嘻的垂下了頭，目光卻無意間瞥見了對座的張衡，只見他目光閃躲，一臉緊張的樣子。

“小歡，你是女孩子。不可喝酒。”宴親王注視著宴小歡，一副嚴父的表情。

宴小歡撇撇嘴，“又不是第一天喝酒了……”

“郡主難得到這北地來一次，北地特有的奶酒，不嚐嚐，怪可惜的！”張衡此時搭起了腔來，笑眯眯的看著宴小歡，卻總讓宴小歡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瞥開目光，不去看張衡，宴小歡移目間，發現二皇子正直直的看著自己，但他的目光裡什麼都沒有，和宴小歡的目光對上後，又匆匆瞥開了。

宴小歡看得一愣，這二皇子是什麼意思啊？

每桌都倒上了奶酒，宴小歡捧著酒碗，把鼻子湊到碗邊聞了聞，確實有一股很濃烈的奶香味。

轉過頭，看著身後的小德子，宴小歡笑得賊兮兮的，“小德子，你想不想嘗一口啊？”

小德子把目光落到了宴小歡手裡捧著的那個酒碗裡，北地的酒，他也沒有喝過，不知道是什麼味，自然是想嘗一口的，“想。”

“嘿嘿。”

宴小歡故意蕩了盪酒碗，一臉愜意的俯下頭，酒還沒喝到嘴裡呢，就聽見宴親王說道：“小歡。不可飲酒。”

宴小歡原本滿臉笑容的臉登時便拉了下來，不情願的將酒碗放到了桌上，看著宴親王撒嬌似的說道：“父王……女兒從來沒有喝過北地的奶酒，就喝一小口成嗎？剩下的……群毆全給小德子喝。”

宴小歡睜著一雙大眼睛，滿臉期待的看著宴親王。

宴親王盯著她看了半晌，最後也只得無奈妥協，誰讓她宴小歡是他寶貝女兒心頭肉呢？他從來就拿她沒有辦法。

“你說的，只能喝一口。”宴親王本來還想說什麼，可看著宴小歡那欣喜的模樣，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宴小歡欣喜得很，捧起酒碗正準備低頭喝她的那一小口，卻感覺到了一絲注視的目光，微一抬眼，便見張衡正緊張兮兮的看著自己，不對，是看著自己手中的酒碗。

宴小歡越想越不對勁，到唇邊的酒就是不喝，裝模作樣的假裝喝了一口，“好喝！”宴小歡放下了手中的酒碗，滿意的擦了擦嘴，就好像那裡真的有沾到奶酒一樣。

果然，對面的張衡隨著她放下碗的動作，緊皺著的眉頭也鬆開了。

小德子看見宴小歡喝完了一口酒，心裡高興得不行，就等著宴小歡把酒碗遞給自己，可這左等右等，也不見宴小歡把酒碗遞過來，甚至連頭都沒有回過，不禁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