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不免心思電轉,恍恍惚惚就開口道:“四爺,您當大老闆了麼?”
彼時他正背對她,俯低頸認真為她準備著早餐。
聞聲淺淺抬頭,有頓那麼一頓,才朝她回個頭微笑,三言兩語一筆帶過:“是經營了一家規模比較大的餐廳,但四爺不是老闆,四爺只是入股的股東,房車都是用公司股份貸款買的。”
深深卻看的出,他有意濾去了什麼,表情那樣淡。
於是她也就沒問,但她現在坐在他價值過百萬的車裡,又不期然想起了1小時前與他的對話。
“四爺,我問你個問題,你能誠實回答我麼?”
駕駛座專心而投入在擋風玻璃前的男人,略略側了個頭,清俊爾雅的面龐暈染著陽光,氣質是沉穩成熟的。
四爺黑眸盈盈,莞爾一笑,右手已在不知不覺間,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
“這麼鄭重的口氣,四爺還真是怕。”他笑意徐徐,眉目溫存:“怕不是四爺做了什麼壞事,叫深深知道了吧?”
深深指了指前方:“你看路。”
“好。”
四爺從善如流的轉臉看向前方,但側臉輪廓仍舊清風朗月般溫和可親,歲月積澱下來的沉穩最令人心動。
深深把他的手放回方向盤上。
“四爺你恨我大哥麼?”
四爺反應不大,哪怕連一個微表情都不曾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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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細緻辨別的話,是能看出他瘦長俊臉上的肌肉略有些僵硬。
深深沒留意到這些,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側臉。
這個沉默的時間,可以認為是他的迴避。
他依舊閒適的看著擋風玻璃,側臉有笑,雙手輕輕扶著方向盤。
但對於深深的問題,卻一直沒有做出回答。
上一輩的事,原本善惡有別,可是到了四爺和大哥這一輩,卻有點冤冤相報何時了的味道。
當年四爺已經決定替他爸自首,坦誠當年兇殺案的真相,可是哥卻逼死了他爸,東窗事發,岳家的生意一敗塗地,法院拍賣了不動產,可是那個時候,四爺還躺在病床上,心如刀絞,卻使不上一點力氣。
家中的傭人何去何從,全是四爺那三位兄弟幫忙打點的,至於四爺母親和佟媽媽的衣食住行,在那段時間,也是四爺那三位兄弟鼎力相幫才得以安穩度日。
人心難測,深深問這話,其實心裡毫無底氣。
這個問題,四爺沒回答。
……
顧母在餐桌邊喂寶寶吃水果,小亮坐在地毯上跟著電視中的影片做瑜伽,顧父在陽光充沛的院子裡擺弄養的盆栽,洪兆熙在器械房做引體向上。
車行到家外,柵欄被豔陽曬的很溫暖。
深深開啟柵欄後,回頭看了四爺一眼。
他襯衫西褲溫文爾雅的立在身後,像一道頎長的影子,面上噙著淡淡微笑,十分彬彬有禮。
於是想說的話嚥了回去,開啟門,側身讓他先進,不料他俯低頭,牽起她的手。
深深有笑,覺得溫馨,與他一同步入家中。
這個瞬間給她的感覺有點緊張,和每個女孩子第一次帶男朋友回家見父母的感覺一樣。
家中的落地窗明亮如新,家裡的人與家外的人同時看見了彼此。
深深招手。
豆豆遠遠看見媽媽,開心的手舞足蹈,坐在嬰兒餐桌椅中下不來,可是卻高興的拿起孰料勺子,咯咯樂呵著上下亂晃。
剛噘爛的水果從寶寶缺牙的地方淌了出來,顧母一邊笑,一邊給寶寶整理乾淨,順便把寶寶抱下來。
深深卻分明感覺到身邊與她牽手的人,手心發涼,血液都似有些僵硬。
她踏上臺階,默默看他一眼,沒說話,拉開玻璃大門,帶他進了家。
小亮瑜伽不停,只抬個眼:“哦,回來啦?”
深深隨便點個頭,眼睛已經看向寶寶。
與和深深的關係不同,雖然這個男人是豆豆的爸爸,但小亮正用一種仔細觀察的神情打量著四爺。
儒雅的男人身穿男人最經典的白襯衫黑西褲,備顯男性成熟穩重的魅力,但他此刻的臉色卻有些蒼白。
彷彿不知所措,所以停住腳步,用複雜難辨的表情一瞬一瞬的看著他的兒子。
寶寶什麼也不知道,顛兒顛兒就手舞足蹈的朝媽媽過來,糯糯的喊了“媽媽”後,嘰裡呱啦說了一大通嬰語,沒人聽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