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不認她就是對她好,可不認她的這20年,女兒過得不好,自己也過得不好。雲清河越來越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
人,就是不能太貪心對不對?
可是,她真的很貪心麼?不過是想護一雙女兒周全,可最後,一個也護不住。
“她這樣愛大少,你卻強行將她從大少身邊帶走,云云醒來後一定會怪你的。”
“怪就怪吧!反正,我也從來算不上是個好媽媽,她怪我是應該的。”
二十年的時間,她把自己淬鍊成了一把鋒利的刀,想著唯有自己變得強大,才能保全自己,才能保護家人。
可是,對手那樣強大,強大到讓她做的一切都變成了無用功。
又想到那天晚上她失措間看著自己的眼神,當年,她面對那些G國的殺手時一定也是那樣的惶然,想盡一切辦法想讓女兒避開自己的老路,想讓她幸福,可兜兜轉轉,還是到了這一天。
看著女兒一點一點淪陷,看著女兒一點一點辛苦,她真的害怕未來的某一天,她所吃過的苦全都會應驗在女兒的身上。
所以,她寧可自己再‘壞’一點,只要能護得女兒周全,她亦再所不惜。
“為什麼不告訴她真相?云云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孩子,她會明白你的一片苦心。”
“真相那麼多,讓我告訴她哪一個好?”
嚴謹:“……”
抿了抿嘴,雲清河的表情難得一見的平靜:“我最近一直在想,我這一生到底做錯了多少事?才會報應這麼多,而且全都報應在了孩子身上,先是茉茉,現在又是云云……”
“不關你的事,你也不願意的。”
嚴謹不忍看她這樣自責,可她卻搖了搖頭,傷感道:“我不願意事情也還是朝著最不好的方向發展著,如果我不回國,是不是墨靳雲就不會找過來?如果他不來,是不是G國的殺手也不會來?”
“白姐,你不能把所有的錯都往自己的身上攬,這些年,沒有人比你吃的苦還要多。”
雲清河搖了搖頭:“那又怎樣?我吃的苦多,可我期待的好事卻一件也沒有……”
為了避開墨靳雲的眼線,她將自己整成了另一個女人的模樣,還是個墨靳雲熟悉的女人。
因為她很清楚墨靳雲不喜歡宋家,也不喜歡和宋家有關聯的任何人,所以,她變成任何人都不安全,唯有變成白荷才能避開他的眼線。
為了抵抗G國皇室的追殺,她用了二十年的時間,將自己那雙能彈出天籟之音的雙手,硬生生磨出了一層又一層的繭。
這雙手現在能玩刀,能握槍,能持劍,只是再也彈不出當年的纏綿曲調……
她不後悔這二十年對自己這樣狠,只是,突然感覺人生沒有了目標,沒有了方向,甚至,沒有了信念:“嚴謹,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既然不知道怎麼做,那就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
雲清河心頭一動,突然喃喃低語:“順其自然的話,我是不是應該去找他?”
老爺子說,在Z市那晚是他出的手,在京市這一次還是他出的手,如果不是她,大少和云云都會死。
這是不是代表著,他的到來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早就洞悉了G國皇室的意圖,所以他才會故意過來,帶著他的狙擊手,帶著他的王牌僱傭軍?
聽她說要去找墨靳雲,嚴謹很欣慰,馬上道:“如果你要去,我陪你一起……”
聞聲,雲清河搖了搖頭。“你去了,他只會更生氣。”
墨靳雲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可墨靳雲不講起道理來可謂是不算個人。嚴謹跟在她身邊二十年,她不希望因為自己令他被誤會,更不希望墨靳雲把對自己的怨與恨,發洩到其它人的身上。
所以,她只能自己一個人去。
嚴謹:“……”
一秒的愕然,是因為嚴謹終於意識到自己對墨靳雲來說也是個礙眼的人。
畢竟陪在雲清河身邊二十年的人是自己,就算他從不敢真的對雲清河有任何想法,正沒有任何越矩的行為,可對墨靳雲來說,他仍舊‘不可原諒’。
沒有哪個男人喜歡自己女人身邊的‘其它男人’不是麼?
“我只是擔心,你一個人去不安全。”
“你去了,就是兩個人不安全。”
嚴謹:“……”
“如果一切恩怨皆由我而起,就由我親手結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