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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過來,小身子扭著扭著到了蘇槿懷裡,蘇槿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表情,溫柔笑了笑,低頭親了一口齊初,她閉上了眼睛。

蘇槿已經很久沒做噩夢了,她自私,心大,沒什麼可以影響她。可是這天晚上,漫天的火光重新進入了她的夢裡。

夢裡已經被燒成黑炭的郭薔薇,用焦黑枯槁的手骨抓著她,聲嘶力竭地大笑著,譏諷著。

“你的親生父母不要你,他們養著我的女兒。而你,就是我養的一頭牲口,活著耕地,死了賣肉!”

烏黑的房間裡,火光照亮了濃煙,嗆著她的喉嚨,她想要嘶吼出來,卻始終不能。她渾身都著了火,肉被烤得滋滋響,焦味衝進鼻腔,濃煙辣眼,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流。

現實實在太過諷刺,蘇槿覺得透不過氣來。

半夜的時候,齊初是被身邊的哭泣聲吵醒的。他睜開眼,看到蘇槿緊閉雙眼,淚流滿面,渾身都在抽搐。

心一揪,齊初伸開雙臂抱住蘇槿,眼睛酸酸的,小聲叫了一句“媽媽”。臉頰貼在蘇槿臉上,滾燙的溫度讓齊初嚇了一跳。

“媽媽!”齊初哭起來,用手搖晃蘇槿。然而蘇槿完全不理他,只是痛苦地哭著。她眼睛一直沒有睜開,眼淚在臉頰上瀰漫,像是將這輩子的悲傷都哭了出來。

齊初嚇壞了,他一邊嗚嗚哭著,一邊穿鞋下床,開門後走到靳斐門前,小手對著門“砰砰”的敲了起來。

無邊無際地恐懼籠罩著他,他從沒見過母親脆弱成這個樣子,他害怕又心疼,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還有自責。

“叔叔,叔叔你快開門!我媽媽一直在哭,她在發燒!叔叔!”

伴隨著最後兩下的捶門,靳斐開啟門,看到了門口哭成淚人的齊初。擰眉問了一句“怎麼了”,小傢伙徹底放開閘門大哭起來。

靳斐嚇了一跳,趕緊抱起他來,小聲安慰著,然後起身進了他們家。等到了二樓樓上,看到床上也在哭的蘇槿,靳斐臉色一沉,伸手摸了摸蘇槿的額頭,燙的嚇人。

意料到與今晚看到的結果有關,靳斐將齊初放在床上,跪在床邊,他扶著小傢伙的腦袋對著他的腦袋,柔聲安慰道:“小初先別哭了好不好?我抱著媽媽,你跟在叔叔後面,咱們先把媽媽送去醫院。”

有了靳斐這根定海神針,齊初心裡著實安定了不少。聽他說完後,小傢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湧現著委屈和堅定,點點頭後,眼淚咕嚕又滾出來一滴,他擦了擦臉,啜泣道:“我跟在……叔叔後面。”

床上的女人還在哭,靳斐有些心浮氣躁,他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感覺,但解決他現在不太好的感覺的唯一方法就是別讓蘇槿再哭了。

將女人打橫抱起來,女人聞到熟悉的味道,雙手揪住他的衣服,像六年前那樣叫了一聲“靳斐”。蘇槿是個很要強的女人,越是要強的人,在脆弱的時候,越讓人心疼到心碎。

這讓他不禁想起了六年前,女人抓著他的衣領,哭得撕心裂肺,大聲質問著另外一個女人,為什麼那麼討厭她還要生下她。那個女人陰冷一笑,回應了一句讓她霎時間沉默下來的話。

“你才沒有生你這個賤人!我把我的女兒換給了你的父母,她現在在你有錢的親生父母家過的很好,而你在我們家當牛做馬一輩子,這就是你的命!”

沒人關心她的死活,就連她當時最為敬重的老師辛路,也在聽到女人說完這番話後再也沒有出現。她躺在他的懷裡,雙手攥得死緊,像是抓住了什麼,又像是放棄了什麼。

靳斐抱著她上了電梯,身後齊初的小手抓著他的衣角,他有種要頂起他們母子倆這個家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的心浮氣躁是因為什麼了,他心疼蘇槿,心疼的要命,他不能像開始和衛柚說的那樣,能抵抗得了她。蘇槿於他而言是有毒的,她的所有都能戳到他的心,他根本抗拒不了。

將蘇槿摟緊,靳斐看著電梯下行的數字,心臟一下下跳動。

蘇槿睜開眼時,窗外綠枝鳥鳴,微風白簾,吹透了她乾爽的身體。回過神來,蘇槿扭頭看了一眼旁邊。床上男人側臥而眠,眉清目朗,乾淨俊雅,懷中擁著瓷娃娃般的男孩。兩人呼吸一致,身體起伏。

心軟了軟,蘇槿觀察了一下房間,確認自己是在醫院。動了動身體,因為發燒流汗,導致身體比較虛浮。沒撐住身體,蘇槿重重落在了床上。

男人眉頭一蹙,眼睛睜開,黑白分明,慵懶十足地看向了她。

見蘇槿醒來,靳斐低頭看了一眼齊初,確認男孩是睡著的。起身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