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曉峰一臉的蒼白,有氣無力的看著我,又叫了我一聲:“嫂子。”
我依舊不回答,目光絲毫沒有反應的注視著曉峰。
“你到底行不行?”大竹有些不痛快的大吼了一句,曉峰沒說話,大竹也安靜了,之後我就閉上了眼睛。
病房裡突然安靜下來,曉峰把那個女人和大竹都帶走了,病房的門關上我睜開了眼睛,看著曉峰那張睡得很沉的臉,想到曉峰在手術室裡見到東方的樣子,起身離開了病房,婚紗還沒脫掉的我沿著病房的牆壁一路走去了病房的門口,推開了門去了外面,左右的看了一會,朝著自己所判斷的方向走去,最終在走了很長一段路之後找到了太平間那幾個字。
太平間的門口守著人,那兩個人一見我馬上朝著我身後看去,我回頭看著一路跟著我不知道多久了的大竹,大竹將臉轉了過去。
轉身我看著那個人,走過去推開了太平間的門,進門後看向了裡面,發現裡面並沒有想象的那樣可怖,甚至沒有額外的人在那裡,除了眼前的一張床,其他的都乾乾淨淨沒人。
走過去我停在了那裡,看了那塊蓋著白布的人很久都沒有動過,可最終我還是伸手掀開了一點,目及那張蒼白,嘴唇卻發紫的臉,慢慢的將那塊白布扯了下去。
東方的身上一共有兩條疤,新的那條是今天才留下的,舊的的那條是三年前留下的。
想到東方的死是因為他們,我的心就心如刀絞,難道他的到來就只是為了他們麼?一個偷走了他的腎,一個拿走了他的心臟?
看著看著我低頭親了東方一下,第一下落在他的額頭上,然後是眉心,再然後是他的眼睛,鼻尖,嘴唇……
離開前我聽見門口有開門聲音,我才看向門口,看到大竹關上門躲到了一邊去,我看了大竹一會,轉過臉又看了東方一會,才蓋上了那塊白布,可剛剛蓋上我又把那塊白布掀開了,又看了好一會才蓋上,蓋上了就又掀開了,掀開又看了很久才蓋上。
離開前我都走出去了幾步,又回去了,我忽然的看向太平間裡面,話語及其麻利的說:“你一個人在這裡孤不孤單?要不要我來陪你?”
“我來陪你好不好?”走回去我站在東方面前問他,他不回答我就掀開白布看他,忍不住又親了他一下才離開,可他還是沒有回答我。
“嫂子。”大竹叫了我一聲,抬頭我朝著大竹看著,大竹的眼睛紅紅的,我看著他卻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我再也不信任他了,他騙了我,幫著東方騙我了。
離開前我又陪了東方很久,站在那裡一直和他說話,一會問他孤不孤單,要不要我留下陪他,一會問他冷不冷,要不要我那條被子過來給他,最後我凍得全身都哆嗦了,大竹進門硬是將我拉了出去,可出去後我就不想走,坐在門口一直髮呆的注視著對面的牆壁,大竹脫了外套給我裹在身上,我立刻扔到了地上,一腳踢開了。
大竹的臉色一陣陣的蒼白,卻跟我好說好商量著:“嫂子,要不先回去,有什麼事回去說。”
“滾,遠點滾著。”我冷冷的看了一眼大竹,大竹一下失去了反應,站在一旁硬是沒敢在說話,退了一步站在了一旁,擺擺手把人都退了,太平間門口只剩下了我和大竹兩個人。
我想起東方都沒聽過我唱歌,突然很想唱歌給他聽,想到大竹在旁邊,嫌惡的看著他說:“十米,滾出十米去。”
大竹愣了一下,半天才轉身去十米外的地方,一直站在那裡朝著我這邊看著。
我也懶得看他一眼,轉過臉回憶著自己曾記住的那些歌曲,唯獨想到的只有一首宿命……
一夜風雪塞外馬蹄踏星辰,刀劍紛紛一身紅衣寄風塵
血灑荒城那染色的年輪,我用生命寫下來世相見勿等
長亭短亭送了一程又一程,月冷油燈盡小巷又幾更
青絲落成秋霜嘆幾壺熱淚冷,琵琶聲一段曾經還在等
邊荒外的夕陽漸漸黃昏不見你歸程,老樹枯藤昏鴉還不肯安身
月光偷偷打量可憐緣分,歲月的年輪再誠懇,也渡不過紅塵
劃地三尺只為轉世靈魂換你的生辰,誦一段因果結來世的紅繩
繡花針針恨縫鴛鴦的枕,我用一生來陪你等,等緣分認真
……
走廊裡空蕩蕩的淒冷,我坐在外面唱了一個晚上,唱的嗓子都啞了才安靜,天也亮了!
靠在牆壁上才睡著,睡著了一有人靠近忽地就又醒了,睜開眼看著要將我抱起來的大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