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雪白,在她跑出來的時候沈紹廷也從身後追了過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讓她直視著他的眼睛,清潤的眼睛裡面佈滿了紅血絲。
“初見,你告訴我,你是怎樣做到拿得起放得下的?”
許初見像是窒息一般看著他的眸子,要是真能拿得起放得下,心裡又怎麼會這麼痛呢?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我不能一直沉溺在過去。”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裡的霧氣漸漸堆積,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回到過去了,即使兩人現在的距離這麼近。
“我已經是你的過去了嗎?”
沈紹廷的眼睛裡有著些怒火,不是對她的,而是對他自己。
更多的卻是夾雜著無奈的悲哀,是他一步一步把她推開的。
雪花落在她的微垂的眼睫毛上,微微顫抖著。
微垂的眸子下是那雙清澈的明眸,曾經滿滿的都是他的身影。
許初見依然在笑著,只是漸漸笑出了眼淚,她感受到臉頰上滑下的液體,一愣。
“這天真冷,你看這風都把我吹得流眼淚了。”她伸手抹去那一抹痕跡,語氣很輕鬆的說著。
忽然之間,沈紹廷像是失去理智一把,不能自拔的猛然把她攬在了懷裡。
沉痛的眸子裡帶著無盡的渴望以及不顧一切的衝動,他低頭吻上許初見的唇。
他從來沒有這樣用力的吻過她,那樣用力似是在證明著什麼。
許初見愣了一下,隨即開始本能的掙扎,可他的雙臂進這麼緊緊地箍著她,像是要將她嵌入骨血一般,任由誰都不能再分開。
在這一瞬間,她腦子裡面閃過的卻全都是顧靳原那似笑非笑的眸子,不能!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即使是他們兩現在這樣親密的擁吻著,可歸根到底,兩人之間隔著一條沉沉的深淵。
許初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開他,甚至一句再見的話也顧不得說,轉身就跑向馬路對面。
隨即攔了一輛計程車,她慌亂地逃離了。
——
半城灣的別墅裡面仍舊是空無一人,許初見沒有開燈,只是將自己摔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再沒有動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別墅內很靜,只有壁鐘滴答的聲音。
客廳內的座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在空蕩的別墅裡面迴盪著。
許初見閉了閉眼,有些無力的起身。
“顧先生?”她已經猜到了這個時候他會打電話來,握著電話的手有些僵硬。
“剛剛怎麼回事兒?”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低沉醇和。
許初見平復著心情,說道:“不小心把手機摔壞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哦?走個路還能這麼不小心?”他的聲音微微上揚,顯然是有些不相信。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應著:“嗯。”
顧靳原又怎麼會聽不出她聲音裡的不對勁,隨即語調平淡了幾分:“你又哭過?”
“沒有。”
“那怎麼鼻音這麼重?”
“這邊剛剛下著雪,被冷風吹了兩下。”她壓制著聲音裡的哽咽,說完後她自己也覺得有些嘲諷。
她現在還真是撒謊上癮了。
顧靳原聽著她服軟的語氣,倒也沒追究什麼,沒幾天就是大年,他以為她是想家了。
他也有這個打算重新去一趟二叔那裡,他有這個打算和她一起回去。
“小花貓,是不是想家了?”
“嗯。”她低聲地應著。
男人的眸光柔了幾分,站在摩天大樓上,將整座城市的風光盡收眼底。
“這倫敦可是一直下著雨,冷倒是不冷,就讓人心煩意亂的。”
許初見聽著他慵懶的聲音,就像他說的那樣,似乎她耳朵裡也聽到那樣心煩意亂的聲音。
她的視線從落地窗往外看,天色陰沉的像是籠罩著層層黑幕。藉著路燈的光,看到了那無聲的落雪。
“是啊,倫敦的雨幾乎是天天都在下。”
顧靳原的心情像是突然變好了一般,“我三天後回來,記得來接我。”
“好。”
收了線,顧靳原有些好笑的看著自己手機上撥出的那麼多條通話記錄。
在聽到那一聲不正常的聲音的時候,他下意識地以為她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情,立即開始一遍一遍的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