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總之,先去那幾個網鳥人家裡問問吧。”管一恆只愁了一下,就又定下了心,警察辦案都是如此,很多時候看起來都是在做著無用功,但線索也都是在這些無用功裡一點點整理並完整起來的。這個時候急是沒有用的,只有實打實地去做事。
翠屏山是邙山最高的山巒,也是遊客最多的地方。但因為疫情就從這裡發生,雖然季節正好,看起來卻有些冷清。小警察帶著他們徑直進了當地派出所,找到了一個姓王的年輕小警察:“這個是我高兩屆的師兄,之前我還來他們所裡實習過,那些人的情況都是他跟我說的,這一帶他都熟。”
警察小王不愧是大了兩歲,看起來比師弟可靠多了,管一恆一問,他就能報出一篇資料來:“……沒錯,那九名遊客都是在當地小飯店裡吃過野鳥肉的。他們是一個旅遊團,當時分散活動,這九個人就跑去吃了野斑鳩,之後發病,有一個人是個什麼碩士,懂的比較多,懷疑他們是得了禽流感。他沒承認吃了野鳥肉,只說在飯店裡見過捕來的野生鳥。”
“其實就是吃過。”小王嗤之以鼻,“不吃的話,去飯店廚房看什麼?不過醫院已經說了,他們不是禽流感。”
“那飯店裡的工作人員呢?”管一恆立刻問,“他們有沒有發病的?”
“有。”小王對答如流,“之後飯店裡大部分人都病了,全是鼠疫。我們已經把那家飯店查封了,他們那廚房衛生不行,有老鼠,所以才染了鼠疫。”
管一恆看了葉關辰一眼。他可不認為這個飯店裡的人真是因為廚房衛生不行而病倒的。廚房裡有老鼠恐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個時候突發鼠疫,只是一個巧合而已,真正的發病原因,估計還是那些野鳥肉。
“那麼你們去查封飯店的時候,廚房裡還有野鳥嗎?”
小王皺起眉頭:“不是我去廚房的,所以不知道。”他精明地猜到葉關辰下面想問什麼,便主動說,“不過那天去檢查廚房的兩個同事後來也病了,都在醫院裡。”
檢查完廚房也病了?
管一恆立刻問:“是什麼病?還是鼠疫?”
“是瘧疾。”小王搖搖頭,“去檢查廚房的時候他們都很小心的。不過後來疫情擴大,我們免不了都要接觸病人,所以他們也都染上了。有一個輕一些,估計這幾天就能出院;還有一個年紀大了,醫生說恐怕……”
管一恆馬上做了決定:“能不能讓我們先見見你這兩位同事的家屬?”
病情嚴重的那一位,家屬正好在醫院。幾天的折騰下來,這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連表情都已經木然了,眼睛腫得跟桃子一樣,只在聽小王介紹了管一恆之後,目光才亮了一下:“是,是有新藥嗎?能治好老張嗎?”
管一恆無法回答。他已經問過醫生了,老張入院的時候屬於胃腸型瘧疾,表現就是腹痛腹瀉。按說這種瘧疾雖然屬於兇險型,卻是兇險型中預後較好,死亡率比較低的。但因為老張一開始以為自己吃壞了肚子,拖延的時間比較久,入院不久就昏迷,現在已經只是在拖時間了。
中年婦女大聲地哭起來,葉關辰安慰了她很久,才問出幾句話來。
“她說老張從廚房裡拿了兩隻野鳥。”葉關辰和管一恆上了車,才低聲地說,“是飯店老闆塞給他的,請他幫忙疏通一下,少封幾天。老張把這兩隻鳥孝敬了岳父,兩人一起吃了頓飯,現在他的岳父已經去世了,是一樣的胃腸型瘧疾。因為年紀大了,大概從發病到入院也就是24小時的事。”
管一恆立刻說:“去偷獵野鳥的那六個人家裡!”基本上,他現在已經能把所有的事情大致串連出一個輪廓了。
跂踵並不是生活在邙山上的,否則疫情早就該發生了,它更可能是一隻候鳥,每年、或者每隔幾年吧,總之它是遷徙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經過邙山。然而總有人偷偷在邙山上支起網子偷獵野鳥,今年,跂踵被網住了,留在了邙山上。
“見則其國大疫”,這句記載絕不是無的放矢,跂踵沒有落到網鳥人手中,但已經足夠引起一場疫病了。所以引來疫鬼的並不是伯強,而是跂踵;甚至就連伯強自己,大概也是被跂踵的疫氣所感才出現的。
之前在邙山上,他們追蹤那具瘟屍的時候,朱巖突然發現它調轉方向又回來了。因為伯強一同出現,所以大家都以為瘟屍是被伯強所引。其實如果跟小警察的所見所聞對照一下就會發現,瘟屍調頭的時候,正是跂踵飛到山下的時候。所以伯強也罷,瘟屍也罷,都是追隨著跂踵而動,只不過它們的速度太慢,沒有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