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真火再次爆發般熊熊燃燒起來,岱委發出吃痛的尖叫,綠色的玉線彷彿一瞬間也失去了光彩,只聽噼啪連聲,好幾根玉線斷裂,三足烏連爪子也伸出來了兩隻。
白色火舌蒙上了一層鮮血般的紅光,反而沒有剛才那麼明亮,無端地多了幾分詭異和陰森之感,威力卻是大增。管一恆的弓箭步都扎不住,蹬蹬蹬往後連退幾步,幾根頭髮瞬間就被燎焦了。
撲面而來的熱氣令管一恆不得不把靈力逼出去,將金光牆幕又加厚了一些。然而用在對抗上的靈力多了,用來融合轉流的靈力就少了。金光中心的漩渦旋轉速度明顯地放慢了下來,轉送上天空的金白色光線頓時減少。
送出去的減少,迎面壓過來的卻多了,管一恆所承受的壓力頓時更大,就逼得他不得不分出更多的靈力來抵擋,於是那漩渦就轉動得更慢。如此一來,不過是十幾秒鐘的時間,周圍的空氣已經因為高溫而扭曲起來,地面上的冰雪迅速化成泥水,離得最近的樹枝開始焦枯。再這樣下去,只怕一場大火馬上就要燒起來了。
管一恆額頭上汗水涔涔而下。他雙臂交叉擋在面前,此刻衣袖已經因為高溫而焦化,手臂彷彿被按在滾燙的鐵板上,疼得鑽心。但是他剛才退了幾步,就已經退到葉關辰身邊了,如果再退,就等於把葉關辰擺在了三足烏面前。
葉關辰結印的十指彷彿被什麼纏住了,每一個變化都十分艱難。管一恆一退,他就感覺到四周的空氣忽然升了溫,撲面而來的熱風幾乎要把鼻腔都烤焦了似的。
雖然閉著眼,但眉間天目已開,董涵那一口心頭血葉關辰也看得清清楚楚。管一恆佈下的靈力線已經是計算得極好了,然而董涵畢竟老道,天賦也是過人,拼了十幾年的福壽一口血噴出來,誰也攔不住。
三足烏得了這一份助力,立刻精神大振,太陽真火洶湧而出,岱委都有些抵抗不住。葉關辰只思考了幾秒鐘就咬破舌尖,一口血水也吐了出來。
岱委幻化出的綠玉網線本已細得如同髮絲一般,看起來隨時都會繃斷的樣子。葉關辰這一口血吐出來,那網線突然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粗了起來,仔細看去,碧綠的顏色裡還浮起一線線的紅絲,彷彿兩色絲線擰在了一起。
三足烏立刻感覺到了身周的束縛力量再次加大,頸子上更是漸漸被勒緊。雖是妖獸,憑著本能它也能明白:此時此刻,不是它先衝破管一恆的抵抗,將那兩個人全部燒成灰燼;就是管一恆護住了葉關辰,而葉關辰得以從容將它重新關入網中。
生死存亡之際,三足烏也是發起狂來,任由玉線緊緊勒住頸子,只管把全身的力氣都化作一團熾火噴吐出來。
管一恆的衣袖已經化成飛灰片片飄落,露出的手臂上面板通紅,眼見著就有水泡一片片地浮起來,面前的金光牆幕如同烙鐵,偏偏還是他自己撐開的,連縮手都不行。
葉關辰吐出一口血,臉色頓時蒼白了一層。他心裡有數,只要再有十幾分鍾,他就能讓三足烏制伏,前提是,管一恆要能頂得住這十幾分鍾。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胸口氣血翻湧,連說話也覺得氣息不勻。葉關辰睜開眼睛,抬頭看著管一恆,“大盈,若衝,其用,不窮……上善,若水,上德,若谷……再,大膽一些……”管一恆已經登堂入室,現在要做的,只是比剛才做得再好一些,再巧一些。
管一恆牙關緊咬,忍受著雙臂油煎一般的疼痛。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可是三足烏這樣孤注一擲的攻擊,他也不敢肯定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葉關辰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進他的耳中,在混沌一片的思想中似乎注入了一絲清涼。大成若缺,大盈若衝,這幾句話,葉關辰在大盈江畔就跟他說過,之後他在回北京的路上,就細讀了《道德經》,的確多有感觸。可以說,他能那麼快就領悟到如何將自己的靈氣隱藏起來,又能不著痕跡地佈下那些靈力絲線,都要多虧得了葉關辰這句提點,回頭細讀了《道德經》。
就是在剛才,他衝出來擋在葉關辰面前,抵擋了三足烏的攻擊之時,其實還不是很明白自己的想法,只是自然而然就那麼做了。現在聽見葉關辰念出的這幾句話,他才突然明白自己的做法已經暗合自然之道。
只是,即使自然之道,所能承受的也有所限制。譬如容器能盛水,可是它也只能盛下有限的容量,如果有更多的水傾倒下來,也只能溢位外面,甚至可能將容器撐破。所以三足烏突然得到董涵拼了壽命的加持之時,他本能地要將這些突然增加的靈力拒之門外,免得“容器”被撐破。可聽葉關辰的意思,難道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