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這人做事仔細,就是話多,對自己不明白的事非要弄得很清楚,傅慧姍知道她的性子,也知道這會子進來必然有事沒搞清楚,開玩笑著問:“青黛,你自己說吧有什麼想不通的?”
她嘿嘿一笑,雙眼彎成新月,嘴巴很甜,“到底是娘娘瞭解奴婢,”頓一頓,見殿內不少宮人,聲調放低了許多,“娘娘為何不在妱悅殿再過幾日?有些事也能和賢妃娘娘商量商量。”
傅慧姍瞥了她一眼,揮退所有宮人,“賢妃娘娘的事情夠多的了,再過幾日愈發添了亂,”輕嘆一聲,“這回帝駕南巡,發生了這樣多的事,待太后娘娘回宮還不知會如何待本宮和賢妃娘娘呢,本宮倒也罷了,說破天也就是個協理六宮,人賢妃娘娘可是掌著鳳印啊。”
青黛心裡有些急切,“那娘娘,太后娘娘回宮會如何啊?若猜得出來,娘娘也能做些準備啊。”
“如何?”傅慧姍佯裝歡喜,她比不過沈嘉玥的身份、家世,且恪慧已死,膝下無所出,難免心焦,“還能有什麼?左不過是管理六宮無方,輕一點呢責罵一頓罰點俸祿;重一點呢禁足幾月,也就罷了。”
青黛提高嗓音,有些不敢相信,但又幾分相信,以太后的性子未必不會做出來,“禁足?這樣嚴重!?”
傅慧姍很是嗤之以鼻,對太后的偏心也不是頭一回曉得了,幾年前便很清楚明白了,“呵,你以為呢?看著吧,若再出什麼事,賢妃娘娘和本宮禁足是免不了的,想來賢妃娘娘心裡也是很清楚的。”又接道:“給本宮去暗中調查:最近的事裡有沒有人在插手?查仔細些,過些日子太后回宮可得靠它幫本宮呢。”
青黛應聲稱是,傅慧姍彷彿記起什麼,小心囑咐一句:“安逸宮走水一事,給本宮仔細查。如今可不是燥熱的夏天,又怎會平白無故走水呢?”又揮手讓青黛退下,小聲唸叨了一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青黛退下後,過了小半個時辰華婉儀沈嘉瓊在廊下候著,前來瑤光殿名為看望懿文夫人實為試探一二,傅慧姍曉得她的來意,先是命遠黛將沈嘉瓊請入殿中等候,而後讓青黛為她換一身湖綠暗紋宮裝,再換了一個髮髻,收拾了一個時辰才去正殿見沈嘉瓊。
傅慧姍緩緩到來,沈嘉瓊心中不免抱怨,抱怨她架子大,哂笑著請安道萬福,傅慧姍虛扶一把,又賜了坐,開啟天窗說亮話,“華婉儀貴人事忙,竟也曉得來本宮這清冷的瑤光殿,當真是瑤光殿的榮幸。只是,華婉儀此番前來可有事?”
沈嘉瓊不傻,嗅出幾絲火藥味,話中帶刺,按照她以往的性子指不定立刻拍案走人,這樣的事也不是沒做過,如今安逸宮自省許久,她也明白了些後宮生存的暗規,強摁下心中不適,眸中帶笑,雙頰含笑,“懿文夫人說笑了,懿文夫人才是貴人事忙啊,反倒是嬪妾一個大閒人,來瑤光殿串門子討一杯水喝。”
伸手不打笑面人,大家都是後宮人精,都還要在後宮裡活下去,傅慧姍也不想弄得太過尷尬,既然沈氏不說出此番來的目的,不如和她‘打太極’。旋即輕笑一聲,“西湖龍井已在案几上,華婉儀手一伸便能喝到的。”被動終是不妥,不如主動出擊,“華婉儀,瑤光殿後頭的絳雪軒還等著華婉儀的入住呢,華婉儀可要快些回到絳雪軒才好。”
沈嘉瓊明白話意,“這個自然,嬪妾終有一日會回到絳雪軒的。”
哼,還如往日那般自傲,不將旁人放在眼裡,嘉玥怎會有這樣的妹妹?難怪她既便做的如何好,都有人和她作對,近日發生的事看似是旁人爭對某些人,但一個處理不好沈嘉玥和自己都有影響,且這影響好不小。傅慧姍按下心中不快,道:“安逸宮走水,賢妃娘娘將你們安排在儲秀宮,卻未讓你們不得出來,看來反倒是因禍得福啊。華婉儀,你說是不是?”
沈嘉瓊無話可說,她對沈嘉玥還沒有真正釋懷和放下,話鋒一轉,“說起安逸宮走水一事,不知夫人心裡可有想法?”
“想法?”傅慧姍不明所以,“多日不見華婉儀,華婉儀說話反倒讓人捉摸不透,不知是何緣故?”對上沈嘉瓊懷疑的眼神,忙不迭道:“這裡也沒有旁人,說起來你如今還算同心宮的妃嬪,還是直接說的好。”
沈嘉瓊有些疑慮,“這……”
傅慧姍眸中閃過靈光,“怎麼,華婉儀不信本宮的話?”霍然起身,“既然如此,本宮不遠送,華婉儀跪安罷。”
沈嘉瓊心中一亂,“不,不是這樣的,嬪妾…嬪妾只是,”思索再三,才道:“娘娘,嬪妾只是想知道安逸宮走水的原因及是何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