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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們從來沒在城郊表演過。

還好這次我們沒必要這樣。最後鎮長終於點頭同意,比手勢要我父親靠過來一點,我溜出旅車,靠近偷聽到他最後的話:「……這裡的人都是虔誠的教徒,別表演粗俗或異端邪門的東西。上個劇團來時,惹了一堆麻煩,發生兩場鬥毆,有人晾的衣服不翼而飛,布藍斯登家的女兒也被搞大肚子了。」

我聽了很憤怒,等著父親嚴詞糾正鎮長,告訴他只做巡迴表演的劇團和艾迪瑪盧族的差異。我們不偷東西,也從來沒讓一群醉漢破壞我們的表演現場,讓情況變得那麼失控。

但父親沒做那樣的反應,他只是點頭,走回旅行車,比出手勢。於是崔普又開始玩拋接雜耍,木偶又從箱中出來表演。

父親繞過旅車時,看到我站在那邊,半藏在馬匹身後。「從你的表情看來,我猜你聽到全部的內容了。」他苦笑說,「孩子,別在意了。鎮長可能風度不太好,卻相當坦白。他不過是把其他人內心潛藏的想法說出來罷了。我們到比較大的城鎮表演時,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叫大家兩兩一組嗎?」

我知道真相,但是對小男孩來說,這還是令人難以承受的屈辱。「二十分錢。」我氣憤地說,「他以為他在救濟我們嗎?」

那是以艾迪瑪盧族的身分成長,最難熬的一件事。我們不管走到哪裡都是陌生人,很多人當我們是匠販與乞丐,有些人覺得我們不過是竊賊、異端與娼妓。遭人無端指控的感覺很糟,但是被沒讀過書或未曾離開出生地二十里的老粗看不起,那感覺更糟。

父親笑著摸我的頭。「孩子,你就可憐可憐他吧。明天我們就走了,但是他卻得和他那討人厭的個性相處一輩子。」

「他是個無知的蠢人。」我惡毒地說。

父親把手牢牢地放在我肩上,暗示我已經說得夠多了。「我想,這就是太靠近艾圖的結果,明天我們會往南。草比較綠,人比較好,女人也美些。」他把手放在一隻耳後,貼近旅車,用手肘輕推我一下。

「我聽得到你說的每句話。」母親從裡頭溫柔地說。父親咧嘴而笑,對我眨眨眼。

「所以我們要表演什麼?」我問父親,「聽清楚,不要有粗俗的東西,這裡的人都是虔誠的教徒。」

他看著我問:「你會選什麼來表演?」

我想了好一會兒,「我會從『明域系列』中挑點東西出來表演,例如《路徑的鍛造》之類的。」

父親扮個鬼臉,「那齣劇不太好。」

我聳聳肩,「他們分不出差別,況且裡面全是泰魯,沒人會抱怨那內容粗俗。」我仰望天空,「我只希望不要演到一半就下起雨了。」

父親仰頭看雲,「會下雨。不過,還有比在雨中表演更糟的事。」

「像是在雨中表演,卻只收到鐵幣之類的?」我問。

鎮長匆匆走向我們,額頭閃著汗水,還有點氣喘吁吁的,彷彿剛跑完步。「我和幾位鎮議會成員討論後決定,如果你們想用表演廳,就讓你們用。」

父親的肢體語言表現得完美,可以清楚看出他不高興,卻因為太客氣而沒說什麼,「我當然不想造成您的麻煩……」

「不會不會,不麻煩,事實上,我堅持你們去表演廳。」

「好吧,如果您堅持。」

鎮長微笑並匆匆離去。

「那樣稍微好一些了。」父親嘆氣,「還不需要勒緊褲帶。」

◇◇◇◇

「每個人頭進場半分錢,沒錯,沒頭不用錢。先生,謝謝。」

崔普正忙著收票,確定每個人都付錢觀賞表演。「每個人頭進場半分錢,不過從尊夫人容光煥發的樣子來看,我應該收你一個半人頭的錢才對,這當然不關我的事。」

崔普是劇團中最伶牙俐齒的一位,最適合做這份工作,確定沒人以花言巧語矇騙進場或強行闖關。崔普穿著灰綠相間的小丑服,他亂講什麼話都沒人會在意。

「哈囉,這位媽媽,小小孩不收錢,但是萬一他開始哭鬧,你最好趕快當場餵奶或帶他出去。」崔普繼續連珠炮似的說話:「沒錯,半分錢。是的,先生,腦袋空空還是要買全票。」

觀察崔普工作一向很有趣,不過目前我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一臺貨車上,那臺車在二十五分鐘前才開進鎮上的另一端。鎮長和那臺車的老人起了爭執,然後氣沖沖地離去。現在我看到他帶著一位高個兒,手裡拿著長棍,往貨車的方向走去。若我沒猜錯,那高個兒應該是巡官。

我壓抑不了好奇心,也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