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回事,」我說,「我們改喝不會讓人那麼感傷的東西就好了。」
◇◇◇◇
我回大學院時,沒注意到有人尾隨著我,或許是我滿腦子都想著戴娜,所以沒注意到其他的東西。又或許我遠離街頭的生活已經有段時日,在塔賓費盡氣力換得的反射性直覺,也逐步地退化。
黑莓白蘭地可能也有關係,狄歐克和我聊了很久,我們兩個喝了半瓶的白蘭地,我知道西蒙也愛喝這個,所以我把剩下的半瓶帶回家了。
我想,為什麼我沒注意到他們也不是那麼重要了,反正結果都是一樣。我走在新廳巷的昏暗路段,後腦勺突然遭到鈍物重擊,我在半昏迷的狀態下被拖進附近的小巷子裡。
我只昏迷了一下子,但是清醒時,發現一隻大手捂著我的嘴。
「好了,小子。」我身後的大個兒對著我耳邊說,「我把刀子架在你身上,要是你掙扎,我就捅你一刀,就那麼簡單。」我感覺到左手臂下方有東西輕輕戳了一下我的胸膛。「找探針!」他對著夥伴說。
在昏暗的巷子裡,我只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我看不出來。」
「那就點一根火柴,我們得確定才行。」
我的不安開始變成恐慌,這不是什麼暗巷搶劫,他們甚至沒翻我的口袋,看有沒有錢,他們別有意圖。
「我們知道是他沒錯。」那高個子不耐煩地說,「我們就直接做了,趕快把事情解決,我好冷。」
「不行,趁他在眼前,現在就查清楚。我們已經跟丟他兩次,我不希望再有類似在艾尼稜犯下的大錯。」
「我真討厭做這種事。」高個兒一邊說,一邊翻找口袋,應該是想找火柴。
「你這個白痴。」我身後的人說,「這種方式比較乾淨利落,也比較簡單,沒有令人混淆的描述,也不需要名字,不用擔心偽裝。只要照著探針找到人,完成任務就沒事了。」
他們毫不在乎的口吻令我害怕,這些人是專業殺手,我突然很確定是安布羅斯終於採取行動剷除我這個眼中釘了。
我拼命想了一會兒,做了我唯一能想到的事:把半瓶酒扔到地上,酒瓶摔得粉碎,夜晚空氣裡突然瀰漫著黑莓香。
「你看吧,」高個兒不滿地說,「你就繼續囉嗦,讓他有時間反擊好了。」
我身後的男子掐緊我的脖子,用力搖晃一次,就好像在對付調皮的小狗那樣,「別亂來!」他生氣地說。
我又癱軟身子,希望能騙過他,接著我集中精神,默唸縛咒。
「少廢話,」那人回應,「你要是踩到玻璃碎片,你就……啊啊啊!」我們腳邊的那灘白蘭地突然起火燃燒,他驚聲尖叫。
我趁他暫時不注意時扭開他,可惜我的動作不夠快,我抽離身子開始衝往巷子底時,他的刀子在我胸前劃了一刀。
但是我沒有逃得很遠,那條巷子底是一道磚牆,沒門,沒窗,沒得躲藏,也沒地方讓我踏著翻牆,我被困住了。
我轉頭看到那兩個人堵住巷口,大個兒猛拍著腳滅火。
我的左腳也在燃燒,但是我根本沒去想它。如果我不馬上做點什麼,一點燒傷可能還只是最輕微的問題。我再次環顧四周,但是整條巷子空空蕩蕩,完全沒有東西可用,連個可以當臨時武器的垃圾都沒有。我瘋也似的翻找斗篷口袋裡的東西,急著構思計劃。幾條銅線沒什麼作用,鹽,我可以把鹽灑進他們眼裡嗎?不行。蘋果乾、筆、墨水、彈珠、琴絃、蠟……
大個兒終於把火弄熄了,他們兩人開始緩緩地往巷底走,他們的刀片上閃著那圈白蘭地的火光。
我還是不停地搜尋無數的口袋,摸到一塊我無法辨識的東西,接著我想起來了,那是我買來製作共感燈的釩屑。
釩是很輕的銀色金屬,很適合混入我用來做燈的某些合金裡。馬內一向非常細心,他教我時,總是會詳細說明每樣材料的危險性。釩一受熱,就會冒出強烈的白熱火焰。
我迅速解開包裝,問題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燭芯或酒精之類的東西很容易點燃,只要鎖定熱度就可以引燃。釩不一樣,它需要大量的熱能才行,所以我才會放心地帶在身上。
那兩人又走近了幾步,我把釩屑撒成一個大弧形。我想把它撒到他們臉上,卻又覺得不太可能成功。碎屑沒什麼重量,就像撒一把雪一樣。
我把一隻手伸到燃燒著火焰的那隻腳邊,鎖定珥拉,那兩人後方燃燒的白蘭地熄了,使巷子變得一片漆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