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也在所不惜。我先走進莊稼地看看損失的情況,發現那些飛禽已糟蹋了不少莊稼,但大麥和稻子還都在發青期,所以損失還不大。假如我能把其餘部分保住,還可能有一個不錯的收成。
我站在莊稼地旁,把槍裝上彈藥。當我走開時,我清楚地看到那些偷谷賊都停在周圍的樹上,好像專等我走開似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我慢慢走遠,假裝已經離開。一旦它們看不見我了,就立即又一個個飛進莊稼地。見此情景,我氣極了。等不及讓更多的鳥飛下來,我就走到籬笆邊開了一槍,一下子打死了三隻。因為我知道,它們現在所吃掉的每一顆穀粒,幾年後對我來說就是一大斗。鳥給打死了,這正是我所期望的。我把打死的鳥從地裡拾起來,用英國懲治惡名昭著的竊賊的辦法,把它們用鎖鏈吊起來,以警效尤。真想不到,這個辦法居然十分靈光。從此以後,那些飛禽不僅不敢再到莊稼地來,甚至連島上的這一邊也不敢飛來了。在那些示眾的死鳥掛在那兒期間,附近連一隻鳥都看不見。
不用說,這件事使我很高興。十二月底,是一年中的第二個收穫季節,我收割了我的莊稼。
要收割莊稼,就得有鐮刀;可是我沒有,這就難為我了。
無奈之中,只得用一把腰刀來改做;這種腰刀是我從船上的武器艙中取出來的。好在第一次收成不多,所以割起來也沒多大困難。而且,我收割的方法也非常獨特:只割下麥穗或稻穗,把莖幹留下來。我把穗子裝進自制的大筐子裡搬回家,再用雙手把穀粒搓下來。收穫完畢後,我發現原來的半鬥種子差不多打了兩鬥稻和兩鬥半多的大麥。這當然只是我估計估計罷了,因為當時手頭根本就沒有量具。
這對我是一個極大的鼓勵。我預見到,早晚有一天,上帝會賜給我麵包吃。可是,現在我又感到為難了。因為我既不知道怎樣把穀粒磨成粉,甚至根本不知道怎樣脫谷,怎樣篩去秕糠;即使能把穀粒磨成粉,我也不知道怎樣把粉做成麵包;即使做成了麵包,也不知怎樣烤麵包。另外,我想多積一點糧食,以保證不斷供應。為此,我決定不吃這次收穫的穀物,而是全部留起來做種子,待下一季再播種。同時,我決定用全部時間全力研究磨製麵粉和烤制面包這一艱鉅的工作。
人們常說〃為麵包而工作〃,其意思是〃為生存而工作〃。
而現在,我可以說是真的為〃麵包〃而工作了。為了製成麵包這樣小小的不起眼的東西,你首先得作好播種準備,生產出糧食,再要經過曬、篩、制、烤等種種奇怪而繁雜的必不可少的過程,真不能不令人驚歎。我也想,很少人會想到,我們天天吃的麵包要真的自己動手從頭做起是多麼不容易啊!
目前,我猶如初生的嬰孩,除了自己一身之外,別無他物。做麵包的事成了天天苦惱我的心玻而且,自從我第一次無意中發現在石壁下長出稻子和大麥,並獲得了一把糧種之後,隨著時光的流逝,我簡直無時無刻不想到做麵包的事。
首先,我沒有犁,無法耕地;也沒有鋤頭或鏟子來掘地。
這個困難我克服了,前面提到,我做了一把木頭鏟子。工具拙劣,幹起活來很不得力。雖然我花了不少日子才做成一把木鏟,但因為沒有鐵,很快就磨損了。結果工作更加困難,效率也更低。
儘管如此,我還是將就著使用這把木鏟;我耐著性子用木鏟掘地,即使效果不佳也不在意。種子播下後,我又沒有耙,不得不自己在地裡走來走去,或用一顆大樹在地裡拖來拖去。這樣做與其說是在耙地,還不如說是在扒地。
在莊稼成長和成熟的時候,我前面也已談到,還有許多事要做。我要給莊稼地打上籬笆,又要保護莊稼不受鳥害。然後是收割、曬乾、運回家、打穀、簸去秕糠,而後把穀物收藏起來。然而,我沒有磨,無法磨谷;我沒有篩子,無法篩粉;我沒有發醇粉和鹽,無法做麵包;我也沒有爐子烤麵包。
所有這一切,我都一無所有,但我還是做成了麵包。這些事我將在下面再告訴讀者。但在當時,我總算有了自己的糧食,這對我是極大的安慰,為我的生活帶來了更多有利的條件。前面提到,沒有適當的工具,一切事情做起來特別吃力,特別費時間,可是也沒有辦法。同時,我也沒有浪費時間。我把時間分配得很好,每天安排出一定的時間來做這些事。我已決定等我收穫了更多的糧食後再做麵包,所以我還有六個月的時間;在這半年中,我可以運用我全部的精力和心血,設法制造出加工糧食各項工序所需要的各種工具。到時,有了足夠的糧食,就可以用來製造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