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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有人提議也有人附議……贊成這決議的……”

一片“贊成”之聲。

“反對的呢?”

寂然無聲。

“……宣佈,決議透過。一致透過決議,停止諾亞·湯森大夫在醫院裡的一切職務……”

難道事情真的就這樣發生了嗎?這平淡無奇、一本正經、調子低沉的話帶來了最大的悲劇。對一度獻身於工作的人來說,這些話標誌著其畢生事業突然而可悲的結束。難道找不到合適些的語言,只能用這些卑劣而偽善的話嗎?

安德魯發現自己淚流滿面,但並不感到難為情。他知道圍坐在醫院董事會會議桌旁的人都在看著他,可他並不想偷偷擦掉眼淚。

“喬丹大夫,”醫務委員會執委會主席體貼地說,“請相信我,我們其餘的人和你一樣深感痛苦。諾亞過去是,現在仍然是我們的朋友,也是我們的同事。我們對於你所做的事很敬佩,我們深知這是不容易的。我們剛才所做的也同樣地不容易,不過同樣地必需做。”

安德魯點點頭,說不出話來。

這位主席是埃茲拉·古爾德大夫。他是神經病學專家和內科主任,三年前接替了諾亞·湯森的這個職位。古爾德個子矮小,說話輕聲細語,但性格沉靜堅強,在聖比德醫院很受人尊敬。執委會的其他人是各科主任——外科、婦產科、病理科、小兒科、放射科,還有別的科室。安德魯對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非常熟悉。他們都是通情達理、關心旁人的正人君子。儘管如此,從安德魯看來,在做他們必需做的事情方面,他們的行動未免拖拉得太久了。

“主席先生,”倫納德·斯威廷說,“我應該向執委會報告:估計到有這一決議,我準備好了一份通知以便立即發到全院——各科護士值班室,住院處,藥房等等。在通知裡,我已自作主張地把湯森大夫的停職說成是‘出於健康欠佳的原因’。我想這樣說比具體說要來得謹慎一些。同意嗎?”

古爾德探詢地看了大家一眼,一陣低語聲表示贊同。

“同意,”古爾德說。

“我還要求大家,”院長繼續說,“剛才這裡透過決議的詳細情況,離開這屋子後儘可能不要談論。”

一開始,當這些被如此匆忙召集起來的主任醫生們知道會議的議題時,曾經驚愕萬分。但斯威廷有條不紊地引導著會議的程序,而且在開會之前,他還匆匆和醫院的董事長通了電話。董事長弗格斯·麥克奈爾是當地的老資格律師,事務所設在莫里斯城。電話是當著安德魯的面打的。儘管只聽得見這一方的話,但從聽筒裡傳來的變了音的話聲中,安德魯確實聽見董事長強調的最後一句話:“把醫院保住。”

“我將盡力而為,”院長回答。

打完電話,他就走進同他辦公室相鄰的會議室,隨手把門一關,把安德魯一個人扔在那裡。幾分鐘後,門又開啟,安德魯被叫了進去。

圍坐在會議桌旁的人個個神情嚴肅。

“喬丹大夫,”主席古爾德大夫說,“我們聽說你指控的性質了。請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安德魯重述他早先對院長說的話,有時檢視他自己記的要點。講完以後有人提了幾個問題,討論了一會兒,但時間都不長。接著斯威廷拿出已故懷拉齊克的病歷檔案給大家傳閱。他們查閱著病歷,看著其中可作為罪證的兩條記錄,不時悲哀地搖搖頭。

安德魯分明有這樣的印象:儘管執委會成員沒估計到今天的事情是這樣揭露出來的,但他們對事情本身並不感到意外。

下一步就是正式決議,剝奪諾亞·湯森在聖比德醫院長期享有的地位。

現在,瘦削的小兒科主任說話了。這個新英格蘭人慢條斯理地說,“我們還沒有討論的是,對那死去的年輕人將怎麼辦。”

“要知道該怎麼辦,”院長回答說,“重要的是作一次屍體剖檢。開這個會以前,我和死者在堪薩斯的父親通了電話——死者的姐姐已經在來這裡的路上了——死者父親同意作屍檢。我們可不能沒有他的同意。因此今天就要解剖了。”斯威廷看了病理科主任一眼,後者表示沒問題。

“好吧,”小兒科主任仍揪住不放,“但我們跟他的親屬說什麼呢?”

“坦白地說,”斯威廷回答,“由於牽涉到法律,這個問題挺微妙,挺有爆炸性。建議你們把事情交給古爾德大夫、交給我,交給麥克奈爾先生決定。麥克奈爾先生就要來了,他還會從法律角度來提出建議。”他又說,“或許,事情過後,我們再向執委會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