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床;氈子蓋著他。房間另一頭有兩個人,一個穿著大衣的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件白襯衫下面穿著一條深紅色的裙子。深紅,象她的頭髮一樣……
是那個姓聖雅克的女人?是她,站在門旁同一個手裡拿皮包的男人在講話。他們講的是法語。
“主要是休息,”男人說。“如果你找不到我,隨便什麼人都能拆線。一個星期左右就可以拆了,我想。”
“謝謝你,醫生。”
“謝謝你。你真大方。我該走了。也許我會聽到你的訊息,也許不會。”
醫生開門走了。在他走後,那女人伸手把門閂好,轉過身來看見伯恩正盯著她,便慢慢走到床邊。
“你能聽見我講話嗎?”她問。
他點點頭。
“你受了傷,”她說,“很嚴重;但是如果你能靜養,不一定要住院。剛才是醫生……你一看就知道。我用從你身上找到的錢付了診費,比一般情況付的要多,但人家告訴我他是可信任的。其實這也是你的主意。一路上你一直說你必須找個醫生。找一個可以用錢封住嘴巴的醫生。你說得對,那並不困難。”
“我們現在在哪裡?”他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它很弱,但能聽見。
“一個叫連斯堡的村莊,大概距蘇黎世二十公里。醫生是從烏倫請來的;它是附近的一個小鎮。一星期後他再來看你,如果你還在這裡的話。”
“我是怎麼啦?……”他想豎起身子,但是沒有力氣。她摸了摸他肩膀;那是躺下的命令。
“我把事情經過告訴你,也許能回答你要問的問題。至少我希望如此,否則我想我沒有辦法向你說清楚了。”她站著一動也不動,目光向下看著他,控制著自己的激動。“一個畜生在強姦我,然後他要按命令殺掉我。我根本沒有生路。在斯德普得克大街上,你想阻止他們害我,沒阻止住,你便叫我喊救/(原書如此,我覺得這裡少了個‘命’字。),不停地喊。你已經盡了全力,而且你那樣大聲對我嚷嚷,是冒著自己被殺的危險的。後來,你似乎脫了身——我不清楚怎樣脫的身,可我知道在脫身過程中受傷很重——你又回來找我了。”
“他,”賈森打斷說,“我要找的是他。”
“你對我說過了,可是我要重複我也說過的話我不信你的話。不是因為你撒謊欠高明,而是因為與事實不符。我是幹統計這一行的,沃士伯先生,伯恩先生,不管你的名字是什麼。我尊重觀察得到的資料,能發現不準確的地方;我是訓練有素的。有兩個人到那座大樓裡面去找你。我聽說他們倆還活著。他們會認出你來。還有‘三家農舍’的店主,也認得你。這些是事實,你知道得和我一樣清楚。不,你回來是為了找我。你回來了,救了我的命。”
“說下去,”他說,聲音比剛才有力了。“後來呢?”
“我下了決心。這是我一生中最難下的決心。我想只有在行將慘死的時候遇人救了性命的人都能下這樣的決心。我決心幫助你。暫時的幫助——也許是幾個小時,可是我要幫助你脫身。”
“為什麼你不去報告警方?”
“我差一點去了,可是我也許說不出來為什麼我沒去。也許是因為那強姦吧,我說不上來。我對你非常坦率。過去常聽人說強姦是女人最可怕的遭遇。現在我相信了。我聽到你對他怒吼的聲音裡的憤怒和厭惡。那個時刻我一生也忘不了。不管我多麼想把它忘掉。”
“警方怎樣?”他重複。
“‘三家農舍’的那人說警方正在搜尋你。專門在蘇黎世設了電話號碼。”她停了停。“我不能把你交給警方。在這個時候,在你為我做了這一切之後,我不能。”
“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他問。
“我只知道我所聽到的,而我所聽到的卻和不顧性命回來救我那個受傷的人完全不一樣。”
“你不太聰明。”
“那是我稱得上十分聰明的一件事,伯恩先生——我想尊姓是伯恩吧,他是這樣稱呼你的。很聰明。”
“我打過人我,還威脅過要殺你。”
“如果當時我是你,別人要殺我,我大概也會象你一樣做——如果我辦得到的話。”
“所以你駕車離開了蘇黎世?”
“起初並沒有,大概過了半小時左右,我必須冷靜下來,立下決心。我是有條不紊的。”
“我已經開始看到這點。”
“我一身不象個人樣,需要衣服、梳子、化妝品,可是我哪裡也走不了,於是在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