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拼命搞經濟。陸川的這些企業,都是我看著發展起來的,說它們浸透了我秦思民的很多心血,一點也不誇張。波波折折,也不是沒有。因貪財貪色最後貪汙進局子的事件,也出過七八起。在此之前,我一直認為陸川的工業,這些年還是有很大成績的,儘管它們在市場經濟大潮的衝擊下,都不可抑制地走上了下坡路。評估報告,準確地衡量出了它現在具有的價值:9000萬。8000人,幹了20年,吃吃喝喝用用,還留下9000萬家底,也算可以了。7000萬現金到賬後,我這個共產黨的縣長,還可以用這些錢幹很多事。我的這大半輩子,也算沒白過。可是,如果陸承偉在兩年內真給陸川帶來兩三個億利益呢?我還敢說今生沒有白過嗎?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如果沒出問題,為什麼我幹20年,只能等於陸承偉兩年收益的三分之一?我想不明白。天雄,你在北京呆了十來年,你能解釋這是為什麼嗎?”
秦思民用一個問題結束了自己的長篇大論。史天雄確實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何況,陸承偉描繪的只是一種未來,拿未來和現實比較,也不合適。再說,史天雄也不相信陸承偉能在法律的框架內,創造出這種神話,解勸幾句,拉老同學去小酒館吃飯了。
星期日,陸承偉專程回北京向陸震天彙報了陸川縣國有小企業脫困的進展情況,講了西部企業在股份制改革上的嚴重滯後,講了西部和東部的差距,講了制約西部經濟發展中兩大難以克服的困難:觀念的陳舊和資金的匱乏,講了自己也想朝陸川注入點資金。最後,陸承偉說:“滬、深股市現在已有近600家上市公司,陸川所處的整個清江地區,竟沒有一家公司上市,這也說明了這一地區的經濟是如何滯後了。中國西部地域廣闊、資源豐富,有很好的開發前景。從長遠來看,西部實現了現代化,中國才算真正實現了現代化。我們重組這個公司,目的就是把先進的企業制度,帶到革命老區清江。如果近一兩年能讓這家公司成功上市,對這一個地區的影響將是劃時代的。”
陸震天聽了兒子這番分析,頻頻點頭,說道:“想不到你還有點大局觀。西部開發的戰略,鄧政委在世時,已經提出來了。具體實施,還需要尋找時機。你說的這種區域性試驗,現在也可以搞。西部的企業,基礎差、底子薄,想在短時間內縮小與東部企業的差距,需要各種政策的支援。中央和國務院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這幾年也出臺了不少向西部和老區傾斜的政策。融資方面怎麼搞,你們可以利用這些優惠政策,做一點有益的嘗試。只要你做正經事,我是會支援你的。我多年沒回陸川了,你能為家鄉做這樣一件大事,也算幫我了一樁心事。要不,讓小藝代我去西平出席一下這個簽字儀式。小藝近一段情緒有點不對,讓她多見見天雄,也是好的。”
陸承偉萬萬沒有想到父親對這件事如此看重。他清楚地知道父親這種明確的態度,對他今後運作這件事,意味著什麼。陸承偉按捺住內心的興奮,開始用沉痛的語調,向父親講述一些關於陸川的見聞,譬如什麼小學教室倒塌砸死砸傷了學生,譬如有多少農民不堪各種費用的重負扔下責任田和破爛的住房舉家到大城市尋找活路,譬如因為縣鄉財政困難無法保證教師工資及時足額髮放導致多少個優秀教師改行另謀生路,譬如靜惠山地區一家人只有一條褲子的貧困戶如何度日如年,最後又回到主題和目的上,說道:“爸爸,江豐年叔叔主管了S省的經濟。這個簽字儀式請他出席一下,不知道合適不合適。抓大放小,搞幾年了,以這種方式為縣域國有經濟尋找出路的,據我所知,僅此一家。如果能摸索出一些成功經驗,還可以推廣。”
陸震天想了一會兒,說道:“聽說小江沒當上省長,還鬧過一陣子情緒,不知現在情況怎麼樣?你向他彙報一下,他要覺得有價值,出席一下,也未嘗不可。如今在一線的領,都很忙,一般都不在家裡和辦公室,電話又說不清楚問題……按小江的能力,省長也是能做的。他已經五十七八了吧?去年,我還想給他寫封信,開導開導他。”
陸承偉又抓住了這個機會,說道:“我聽江小三說,江叔叔常把在你身邊工作的六年,說成是讀了一個博士和博士後,博士是政治學博士,博士後是經濟學博士後。春節前,我見江叔叔,他還說有人把你稱作省部級領導導師,說文革前和你復出後,在你身邊工作過的人,除了林雪巖叔叔在新疆伊犁地區副書記位置上以身殉職外,其餘的17個,都當了或者當過省、部級領導……”
陸震天笑著打斷道:“你小子,從哪兒聽來的這些東西!他們要是朽木,能雕成才嗎?主要還靠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