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蘭抹一把眼淚,狠狠瞪了女兒一眼:“你少在家裡提這個刁明生!現在你還沒到18歲,法院把你判給了我,18歲以前,我有權對你的行為提出要求。你要嫌跟著我不自由,明年你可以自由選擇。你可以告訴刁明生,別再動什麼復婚的念頭。他把我害得還不夠苦?”說著,出了臥室。
金晶晶眼淚汪汪跟到衛生間門口,倚在門框上說:“媽,你千萬別生氣。我真的希望你能嫁給史天雄。以後,以後我再也不在家裡提說我,我……刁明生了。”
金月蘭把臉擦乾淨,胡亂塗了一點潤膚霜,出去了,拉開門,扭頭丟下一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金晶晶悶坐一會兒,也騎車出去了。轉了一會兒,就轉到了刁明生現在居住的一條老街。
刁明生沒想到女兒會突然間出現在這裡,面露窘態,下意識地站在門裡,擋住晶晶的視線,難為情地說:“晶晶,你,你吃飯了沒有?”
金晶晶低著頭道:“什麼收入也沒有,今後你靠什麼生活?”遞給刁明生一張報紙,會展中心正在開秋季人才交流會,你去試試吧。”
刁明生接過報紙,搖搖頭,“我去過了。應屆大學生,一群一群沒著落……那些體面的位置,都是給35歲以下的年輕人留的……晶晶,你別管我了,這種社會,餓不著我。”
金晶晶擔憂道:“你千萬別給人做假賬了。這種違法的事,做不得。”
金晶晶從口袋裡掏出兩張50元錢,遞過去,“買點肉買點油,天天吃青菜,怎麼行。”
刁明生大窘,結結巴巴道:“我,我有錢。我,我這兩天胃口不好……我不要。”
金晶晶把錢朝刁明生手裡一塞,“拿著!你繃什麼面子!這些教訓,你可都要記住啊!我可能要有後爸了……我媽這些年太辛苦了,我沒有任何理由反對她再婚。再說,你也把她的心傷透了,又不爭氣……”
刁明生眨著眼睛說:“肯定是那個姓史的。他是個靠得住的男人,跟我比,一個天,一個地。晶晶,你千萬別惹你媽生氣。她真不容易。”
金晶晶沒再說什麼,騎上車走了。刁明生看看手中的錢,蹲下去,眼淚滾了出來。
這時,史天雄拎著小旅行包,懷著一言難盡的複雜心情,隨著人流,出了出站口。沒有看見“都得利”的人,史天雄只好站在出站口外面等候。楊世光說要在車站給他一個驚喜,他必須等到“都得利”的人。
梅紅雨遠遠地看一會兒史天雄,忍不住走了過去,閃到他背後,突然拍了一下史天雄的肩頭,把腰彎了下去。史天雄扭頭四下看看,只聽到咯咯咯的笑聲,沒看見人。梅紅雨一臉壞笑,捂著肚子站了起來。這一幕恰恰被匆匆趕來的金月蘭看到了。金月蘭心裡一亂,本能地閃到一個磁卡電話亭後面。
史天雄笑道:“你這個鬼丫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梅紅雨正兒八經說:“專程來接你。剛才,我到花店去買遲開的玫瑰,可惜他們沒這個品種,只好空手來了。”
史天雄疑惑地重複一句:“遲開的玫瑰?沒聽說過。”
梅紅雨笑了起來,“你真沒幽默感。你現在就是一朵遲開的玫瑰。可惜已經栽到別的地方了。”朝史天雄伸出手,“你有兩喜需要祝賀。一,你剛剛得到了比生命和愛情都珍貴的自由,值得慶賀。二,你今天已經用不著住在牌坊巷這個貧民窟了,喬遷之喜,也值得慶賀。”握住史天雄的手,看著史天雄的眼睛。
史天雄道:“搬走了?那兩間房怎麼處理的?這,這是誰的主意?”
梅紅雨眯著眼睛道:“看來你是真不知道。房子是劉老頭的,怎麼處理是他的事。能聽見你說句實話,我們就滿意了。我接的車晚點了,接你的人也晚點了。你們董事長親自來接你了。面子不小。”
史天雄看見金月蘭走了過來。金月蘭解釋道:“世光開著新買的車來接你,路上堵車了,我只好下來換了三輪。還是梅小姐來得早,先把你接住了……”
梅紅雨緊接道:“我還沒有資格來接史總。我是來接我的同學,車晚點了,碰上了你們史總。再見了,史先生,歡迎你,還有楊先生常回牌坊巷看看。”說著,人已經跑沒影了。
金月蘭當面說了買車、搬家的事,最後說:“這事應該等你回來再說,可世光和江榕他們都怕你再拖,我就做了一次主。”
事情已木已成舟,史天雄只好說:“這是好事。眼看就到冬天了,我正愁沒法洗澡呢。”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