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踏車,忍不住問道:“剛才是不是有人來找我?坐一輛黑色的車?”
梅蘭掩飾不住興奮,說道:“是找我們的。我們紅雨可真爭氣,看來這苦日子快熬到頭了。一家大公司的老闆,瞧上我們紅雨了,專門來談紅雨的事。中國老闆是跟日本老闆不一樣,一開口,就說讓我們紅雨當什麼總裁助理和辦公室主任,月工資給五六千。第一次來,就帶了不少禮物和鮮花。你看,人家還留了名片。只要紅雨一答應,這事就算成了。我年輕的時候,哪裡有這種好事啊。”
史天雄接過陸承偉的名片一看,下意識地說:“陸承偉怎麼會認識紅雨?”
梅蘭又把名片拿回去,“這個陸老闆今天沒來。剛才來的是個副總,姓齊,斯斯文文的,還是北京的大學教授呢。史先生,你認識這個陸老闆?”
史天雄遲疑了一下,實話實說道:“我跟他很熟悉,不是一般的熟悉。小時候,我們一起長大……紅雨在外企幹得不錯……”
梅蘭小心把名片收好,過去把院門掩上,走到史天雄跟前,小聲說:“太好了。姓齊的說,陸老闆的爸爸是個老革命,原來是鄧小平的助手。他還說這個陸老闆在美國留過學,這些年為了事業,一直沒有結婚。不瞞你說,聽了這些,我心裡直打鼓。我們紅雨長得很招人,如今呢,又有很多有錢人很花心,小報上天天都有有錢的男人騙漂亮的姑娘做小這種事……史先生,這個姓齊的沒騙人吧?”
史天雄突然間感到腦子裡一片空白,接著,許許多多往事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愣在那裡,不知該怎麼回答。梅蘭神色大變,急忙問:“這些都是騙人的?我和小雨都信得過你。這個陸老闆……”
史天雄笑了笑,“我不會騙你的。姓齊的說的都是真的。他確實沒結過婚,他爸爸確實是鄧小平的部下和助手。我是他的姐夫……”
梅蘭激動得拍了拍巴掌,“這我就放心了。史先生,你忙吧,我有點累,想回去歇一會兒。”說著,朝堂屋走去。
史天雄張張嘴,終於什麼也沒有說,怏怏地進了屋。應該向梅蘭怎麼介紹陸承偉呢?他到底是個痴情的少年,還是一個靠金錢和身份誘騙一個個美麗少女的色狼?史天雄糊塗了。史天雄坐在小桌前,陷入往事。自從接到陸小藝的最後通牒,他常常不由自主地想起少年時代的往事……
梅紅雨的招呼聲,打斷了史天雄的思緒。梅紅雨推著腳踏車,笑吟吟地站在史天雄的門口,“總算看見你做了一回閒人。你怎麼了?是不是後悔沒有去荊江大堤扛沙包?”
史天雄吱唔道:“沒怎麼……你小姨要來拍我這貓兒洞,我在等她。”
梅紅雨把車子放好,推門進了堂屋。
想想當年袁慧在社會大動盪時期個人命運的跌蕩,史天雄心裡有點灰。和社會相比,個人的力量實在微不足道。梅紅雨他們這一代人,如何看待金錢與愛情,他並不清楚。梅紅雨內心世界究竟是一幅什麼樣的景緻,目前他還一無所知。萬一她真的動了心,準備去給陸承偉當助手呢?該不該給她提個醒兒?史天雄拿不定主意。
梅紅雨進了門,屋內光線有點暗,她把燈開啟,看見一簇鮮豔的紅玫瑰,正在茶几上向她怒放。這不是街頭小販賣的那種常見的紅玫瑰,而是西平兩三個經營進口花卉的鮮花店裡價格昂貴的紅玫瑰。梅紅雨怔了一下,眼睛一亮,禁不住似的,彎腰探出鼻子嗅嗅,直起身子,伸手取出一支,湊在鼻子下面,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她把玫瑰插入花瓶,拿了一個小鋁盆,準備舀米做飯。
梅蘭有氣無力的聲音從裡屋傳出來:“是小雨嗎?”
梅紅雨掀開米桶舀米,“你躺著吧。我做飯。誰送的鮮花?”
梅蘭在裡面說:“真的不中用了,說話也能累成這樣。等我起來,慢慢給你說。小雨呀,咱們恐怕要交上好運囉。我去給文殊菩薩燒香,你還攔著。應驗了不是?”
梅紅雨撇撇嘴,端著盆子出去淘米。
把米煮上後,梅紅雨才發現屋內又多了幾隻精美的禮品盒。梅紅雨喝了起來,“媽——到底來了些什麼人?”
梅蘭撩開門簾走了出來,坐在一張舊藤椅上,小心地從口袋裡掏出名片,“來了一位承偉實業有限公司的副總。這是他們老闆的名片。”
梅紅雨接過名片掃了一眼,朝茶几上隨便一扔,從廚櫃裡拿出一袋紅棗,朝碗裡倒出十幾顆,“莫名其妙的公司,莫名其妙的人。你怎麼隨隨便便就收了陌生人的東西?”說著,端著碗出去淘紅棗。
梅蘭又把名片小心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