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播鍵,聽到的仍是一串嘟嘟聲。
等待剛剛變成焦慮,古狼看到了一個讓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場景,一輛計程車在不遠處停下了,江小四和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相偎著走進連體別墅。男人穿著風衣,風衣的領子豎著,還戴著墨鏡。躲在一棵樹後的古狼抬腳踢了一下樹幹,無聲地喊出了一個名字:王—傳—志。看到白紗窗簾上出現的女人的剪影,古狼罵道:“婊子!爛貨!”
古狼怏怏地朝小區外面走,一輛黑色的小車遠遠地跟著他。古狼又用手機撥一個號碼,大聲說道:“馬亮,我是古狼。你們還在黑夜酒吧?很好。轉場,轉到九月菊。當然是我請客了。小富婆?見她的鬼吧。劉皇叔說得好,兄弟若手足,女人是衣服。對,換叫。巴爾扎克說,哲學家每個月還要狂歡一次呢。對,不要辜負了這好時代,不要辜負這良辰美景。”說罷,攔一輛計程車走了。
西平越來越豐富多彩的夜生活開始了。
陸承偉穿著睡衣,聽著電話從樓梯轉下來,“你看清楚了?好。不用,用不著。”關了手機,自信地笑道:“我說他是這種人,果真如此。人首先是社會的人。性格即命運,要我說還應該加一句:環境即命運。”
齊懷仲問道:“什麼好訊息?”
陸承偉道:“王傳志現在正在江小四的閨房裡,是好訊息吧?我們的大詩人吃醋了,約了三個朋友去了九月菊。這不也是好訊息嗎?”
低沉的烏雲壓迫著這座城市,這一年的第一場春雨就要降臨了。梅蘭收拾飯碗的時候,看見梅紅雨端著臉盆,溼了手,用香皂仔細塗著右手戴金戒指的中指,心裡頓時感到久旱逢甘雨般的通泰。梅紅雨把金戒指慢慢取下來,用紙擦過了,放進一個小紅盒子裡,輕輕地嘆息一聲。
這20多天,母女倆都沒心情打掃院子,整理房間。心情變好,竟是看哪兒都覺得亂,都覺得不順眼。兩人開始打掃衛生,準備用嶄新的面貌迎接新的生活。
剛把院子打掃好,陸承偉和齊懷仲拿著兩個小紙箱子進來了,紙箱子裡裝著兩個負離子發生器。齊懷仲站在門外說:“你這病,住平房需要這東西。西平這地方,一樓太潮溼了,對你治病不利。”
梅紅雨請兩人到屋裡坐,兩人都吱吱唔唔不肯進去。
梅紅雨意識到了什麼,問道:“你們還有別的事吧?”
陸承偉很難為情地搓著手,“紅雨,我得先向你們做個檢討,我沒有把古狼管理好,昨晚他出了點事。你看你是不是跟我們去一趟……”
梅紅雨擔憂地說:“他,他出什麼事了?”
齊懷仲道:“古狼這個小夥子很能幹,也有才華。剛剛完成一個材料,寫得很不錯。昨天,陸總決定獎勵他3000塊錢。沒想到他……晚上就出事了。”
陸承偉自責道:“他可能太壓抑了吧,出國時對什麼都有興趣……我對他敲打也不夠……這件事還是單獨給你說吧。”
梅蘭冷笑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齊懷仲囁嚅道:“這事,說大也大,說不大也不大。現在這社會,誘惑太多了。古狼是詩人,他請的幾個朋友也是小有名氣的作家和詩人……可能又喝了不少酒……他們在九月菊夜總會……又找了幾個小姐……恰好又趕上市裡掃黃打黑……”
梅紅雨臉色變得慘白,後退一步,背靠在門框上,冷冷地看著陸承偉,“你們一大早跑來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梅蘭道:“紅雨,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這種下作的事,他能做得出來,還說不得了?”
陸承偉沉痛地說:“這種突發事件,我也是第一次碰到。按說,這事應該瞞著你們才對。可能是在裡面捱了打了,他才說和你和我們公司的關係。雖然這件事對我們公司的名譽也有損害,接到派出所的通知,我們還是去了。警察認為他只是我們的兼職人員,不肯收了罰款放人……古狼是這件事的組織者,是主要打擊物件,必須由家人或者單位主要領匯出面,才能把人領出來。這件事要是捅到市文聯,他以後就沒法在那裡呆下去了。不及時把他保出來,我又怕他捱打。犯這種錯誤的人在看守所裡,捱了打也只能吃啞巴虧。罰款公司可以替他出……”
梅紅雨大聲說:“你不用說了,我去。”說著,進屋抓起紅盒子,衝出院子。
古狼低著頭,一瘸一拐跟著齊懷仲走出青羊派出所的大門。細綿的小雨伴著輕輕的風在空中飛舞了。古狼抬眼瞥一下梅紅雨,頭勾得更低了。梅紅雨甩手打了古狼一記耳光,冰冷地說:“結束了。從今天起,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