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見深心隨意動,已側身展臂,將另乘一騎的人抱到了自己的懷中馬上。
兩人坐了一騎,兩心貼作一心。
他方才悠悠道:“昔年我見紅日壯麗江山嫵媚,心不由生嚮往之念。而今日方知……”
這江山之壯,不及你意氣雲霄;這天地之美,不及你倚欄一笑。
☆、第84章 八四
距離蕭見深師門所在地最近的一個城池正是麗城。
若以江南為一條小小神龍,麗城便是龍腹之下龍爪上獨立的那一點。
作為一個單獨而重要的大城,位於魚米之鄉的麗城氣候適宜,土壤肥沃,又兼近年來風調雨順,麗城郡守就曾於每一季度呈交朝廷的奏章上寫道“金穗垂枝,糧滿陳倉”,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到蕭見深與傅聽歡來到麗城之下的時候,城樓之上站著蕭清泰的兵士,城樓之下游蕩著那些中了春蟬蠱的蠱人。
雖紅骨簫與破日劍俱碎,但兩人乃自師門中出來,早已將武器更換妥當,蕭見深這回並不用劍,而是拿了一柄和他人差不多高的半月彎鉤,鉤就名伴月;傅聽歡面對著滿滿一個神兵利器,一開始還能夠興致勃勃,但看得久了真的不免和蕭見深一樣有些麻木,於是最後只選了一把紫玉簫懸在腰邊,還順便拿了蕭見深伴月鉤邊的逐星劍配在了腰側,以防萬一。
當兩人策馬來到麗城腳下的時候,天正是傍晚,西邊紅日的餘暉叫天地間也染上了一絲血色。
按照傅聽歡本來的想法,蕭見深口中所說雖是“殺他一來一去”,但等真正到了地方的時候,必然還是有計劃的,他並不知蕭見深在麗城是否有後手,但以常理推論,不管有沒有後手,蕭見深都必然於暗中潛入麗城之中,然後射人射馬,擒賊擒王,如此方是謀略之所在。
沒有想到蕭見深一起絕塵,直接就與他一起騎到了麗城城牆之下。
周圍的蠱人,牆上的兵士,都默默地看著他們,全忘了說話。
蕭見深也沒有說話。
他只是隨手拿了身上的那柄伴月鉤,向前方一擲。
只聽那轟然一聲巨響,麗城之歷經兩朝的巨大城門已被伴月鉤擊出了一個人高的大洞!
這還不止,那伴月鉤擊破城門之後餘勢未消,於半空中一個飛旋,自下而上,上了城樓上嘩啦下來一片守城士兵的腦袋,這些落下的頭顱臉上兀自帶著茫然的表情,鮮血如同紅雨從天空紛紛而下。
就在這紛紛豔紅之間,伴月鉤於半空中迴旋著,又落入了蕭見深的手中。
鉤刃如血。
那一縷緋紅似線般纏上,又似線般抽離。
蕭見深方才若無其事一低頭,對著傅聽歡說:“我們可以進去了。”
言罷一抖馬韁,胯/下駿馬已經得得地小跑了起來,待到城門之前時縱身一跳,穿過門洞,已入了麗城之中!
傅聽歡:“……”
其餘士兵:“……”
這時眾人才紛紛回過神來,大叫了一聲之後,該持□□的持□□,該拿勁弩地拿勁弩,刀鋒統統對準了蕭見深,頂頭上司一聲令下,就是百槍齊舉,千矢萬發!
這喧鬧又猛烈的進攻聲中,傅聽歡匪夷所思,無可奈何道:“你明明可以不理會這些旁人,直接進了此地核心之處,一舉擒下蕭清泰留在此間負責的人……為何要和這些雜役糾纏,倒平白給了真正重要的人逃脫的機會?”
蕭見深不以為然:“逃也就逃吧,能逃到哪裡去?無非是蕭清泰那邊。朕反正要去找蕭清泰,早一日死,晚一日死,早三日死,晚三日死,又何曾有什麼區別?”
言罷一旋伴月鉤,只見一道銀練如圓飛旋,所過處,槍折箭落,人首分離!
傅聽歡竟無言以對。
蕭見深一路向前。伴月鉤一路飛旋,所過之處,人仰馬翻,血流成河。
由人體內所流出的鮮血已經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淌出一道一道的痕跡,它們蜿蜒而向前,每碰到另外一條相同的,就壯大一分,再碰到另外一條相同的,又壯大一分。
如此融合著,融合著,最後便成了可沒靴底的血之海洋!
由一人於數千大軍中直直殺出一條血路,而自己就宛如待宰羔羊一樣毫無反擊的能力,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這乃是一種足以摧毀擁有最鋼鐵意志之人意志的感覺!
蕭見深不過於這人群中走了一條街的長度,那些直面著他計程車兵就忍受不住這種平白送死的壓力,有大叫著丟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