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媽在跟你講話呢!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到底和人家小夥子見面了沒有?談得如何?非要媽生氣了你才肯吭一聲嗎?”
江母無法忍受了,乾脆心一橫,把手裡千秋剛脫下來的外套一扔,坐在g沿,捂起胸口。
“媽您沒事吧?”千秋見母親額頭上的虛汗冒出來,捂著胸口的手微微顫著,害怕了,趕緊來到母親旁邊。
江母白她一眼,一揮手,“我有沒有事?你問問你自己,我有事嗎?你若是今年年底還沒給媽一個交待,交上個讓媽‘放心’的男朋友,恐怕媽也就過去了!”
江母特意加重了那‘放心’兩個字,陸千秋知道母親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心更痛,更累了。
但是,此時她什麼也不想多說了,只好像只木偶一樣,依順的對母親點點頭,“您放心,我給您一個交待!”
“頭還痛不痛?還發燒嗎?”
往常,每過九點以後,尚宅都是十分安靜的,因為尚夫人的習慣,是在九點鐘以後就回臥室休息了,家僕們這個時間都不敢大聲驚擾的。
但是近段時間以來,自從少爺回到了尚宅來住,夫人每日都是過了十一點鐘以後才睡的,少爺幾乎每晚都有應酬,回來的很晚,但夫人都是心疼的等著兒子。
今晚少爺回來的還算早,十一點鐘的鐘聲敲響,少爺便搖搖晃晃的疲憊而歸了。
尚夫人摸了尚楚的額頭,發現竟然還是燙的,於是大發雷霆,“這康醫生是怎麼搞的?吃了她開的中藥,還是咳!還是燒!一點沒見效果,我看她這幾年是把我們家的錢掙夠了!”
顏敏心急,又心疼兒子,未免霸道而不講理的勁頭上來了。尚楚卻不理她,兀自往樓梯方向走。
姜嬸在一旁勸:“畢竟是中藥,中藥一般見效都慢的,夫人可別急。”
“我能不急嗎?你瞧瞧他那樣子!”顏敏指指尚楚的高大背影,“我也知道西醫治的快,打一針就退燒,打三針吊瓶就好的徹底了,但是你看他肯聽我話嗎?他肯配合嗎?”
顏敏覺得自己要被氣死了,幾步追上尚楚,拽住他袖口,“有點出息行嗎?別讓家裡的僕人都跟著看笑話!你是個總裁,將來整個盛世都是你的!媽真是不明白,她到底哪好?哪讓你著迷了?就讓你這麼放不下!再說再說我不是答應你了嗎?媽允許你和她在一起,只要紀欣妍不說什麼,紀家不說什麼,你愛有多少個女人就有多少個女人,媽更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尚楚撫著額,不說話,亦沒有回身,只一味的往樓梯上走,一身的酒氣,顏敏聞的幾乎要哭出來,“燒成這樣,還喝這麼多的酒,你是真想讓媽早點死嗎?”
梁真打來電話的時候,尚楚正一個人靜靜呆在書房裡,坐在大書桌旁的電腦螢幕前,無聊的聽著一家子公司的視訊會議。
男人頭頂懸掛著一隻滴流瓶,右手手背埋針,不能動,搭在書桌上,用左手接起的電話。
“還好,正在點滴呢”他抬頭看看瓶子,“也許要滴完了吧?”
尚楚的喉嚨還是啞的,雖然英氣不減,但人卻明顯消瘦了許多。昨晚的爭吵過後,顏敏的淚水,最終換得了兒子的妥協。
“阿楚,滴完了吊瓶,你有其他事嗎?能不能出來一趟?”梁真問,聲音裡透出些許的尷尬。
“有事嗎?”
尚楚忍不住,還是伸手摸向了桌邊的煙盒,歪頭夾著手機,右手抽出一根菸,叼在嘴間。
“有事,我是想把上次你借我的錢還給你,借了這麼久,怪不好意思的”
“哦,這個不急,我和你說過的,不必特地湊錢還給我。”他點燃了煙,吐出煙氣。
梁真卻說:“你不能理解我的心情。算了,不多說了,你還是出來吧,還你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謝謝你,請你吃飯,給個面子,可以吧?”
梁真約尚楚去了一傢俬房菜館,位子是提前定好的,尚楚到的時候,梁真已經到了很長時間了。
梁真穿了一件純白色的長款羽絨服,腳下是一雙黑色的小棉靴,瑩光澤澤的黑色長髮束在腦後,紮成一個漂亮馬尾辮子,遠看身材仍是那麼高/挑纖細。
尚楚正在車位上倒車,外面下了雪,雪花像鵝毛一樣飄著,遠遠看著梁真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口等他,他黑眸眨了眨,停下了倒進一半的車,又仔細瞧了瞧後視鏡。
然後他開始自嘲,有那麼一秒鐘,他竟以為是那個人站在了那裡,她靜靜的,宛若一朵蓮花,就那樣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