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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善。莫里哀望望這兩個最親近的人,深情地對他們說道 :“我的一生裡有歡樂也有痛苦,但是,我始終感到自己是幸福的。今天,我卻感到那麼難受,恐怕是不久人世了。”說到這裡,深思了一會兒,又接著說 :“不過,一個人在臨死之前, 應該是痛苦的, 看來我是不行了。”長期以來,莫里哀經受病魔的折磨,很少談到自己的痛苦,阿爾芒德和巴朗也深知莫里哀的為人,今天卻聽他說出這樣一段感傷的言辭,想到他必定是病情危急,痛苦難忍。他倆含著眼淚勸莫里哀當天不要登臺,歇幾天,等身體復原以後再上臺演戲。莫里哀搖搖頭,對他們說 :“這有什麼辦法呢?劇團裡有50個工人等著當天的工資來維持生活,我不去演戲,他們怎麼辦呢?只要我還能工作,一天不給他們麵包,我就於心不安!” 說完就吩咐把演員們請來。等演員們到齊,莫里哀向他們交待說,必須在下午四點鐘以前作好演出的一切準備工作,不然,他今天只好不登臺。

下午四點整,演員們把劇院的大燈點亮,把舞臺佈置好。演出開始時,大家都聚集在臺上,關切地注視著莫里哀。莫里哀則以驚人的毅力,忍著病體的疼莫里哀傳 ?126?痛,在舞臺上堅持演出。他的精彩的表演博得觀眾陣陣大笑,他自己卻難受得不斷地咳嗽喘氣、蹙額皺眉。觀眾還以為這是他主演心病者的絕妙表演,報以熱烈的掌聲。莫里哀在舞臺上控制自己的情緒、手勢、姿態是那樣無可比擬地恰到好處,這種奇蹟在戲劇舞臺上是極為罕見的。 最後一場,在讀Juro(拉丁語,意思是“我發誓”)這個詞時,他痙攣了, 細心的觀眾已經發現他的病態,露出恐慌的神色。莫里哀馬上注意到了臺下觀眾的反應,他鼓起全身的力氣,大笑一聲,才遮掩了過去。他已經病入膏肓了。

戲演完了,莫里哀還不肯休息,他卸了妝,披上一件睡衣,走進巴朗的化妝室,詢問演出的反映。巴朗一見莫里哀,就感到他神色不好,摸一摸他的手,冰冷冰冷的,心裡吃了一驚,趕緊找來一頂轎子把莫里哀送回家去。

莫里哀家裡正好有兩個修女在等他,這兩個修女每逢封齋節就到巴黎來化緣,莫里哀常常接待她們。人們把莫里哀扶上床,要求他靜心休息。莫里哀躺在床上,慢慢地睡著了,人們這才放心,熄了燈,離開了他的臥室。不一會兒,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吐了幾口痰,就叫點燈。巴朗趕緊過來,點上燈,看看他剛才吐的痰,發現那是一灘鮮血,大驚失色。莫里哀反而鎮靜地安慰他說 :“別怕,你不是見過嗎?從前莫里哀傳 ?127?我咳得比這還多呢!” 他要巴朗把妻子叫來,還囑咐他不要把吐血的事告訴阿爾芒德。

巴朗剛剛離開,莫里哀嘴裡便不住地湧出血來,以至堵塞了氣管。兩個修女過去把他扶上坐椅,用種種辦法去救他,哪知莫里哀就在她倆的胳膊上嚥了氣。那時是夜裡十點鐘,離他卸妝下臺,還不到三個小時。關於他的死,是這樣記錄的 :“他在演出《沒病找病》一劇中,因患感冒和肺炎,感到很不舒服,引起強烈的咳嗽,於是他就使勁咳嗽以便咳出痰來,以致弄斷了身體中的一根血管。血管斷了之後,他只活了半個小時或者三刻鐘……”這位天才蓋世的喜劇作家、導演和演員,與世長辭了,享年只有53歲,留下了一個年輕的妻子和一個幼小的女兒。

阿爾芒德在莫里哀臨去世前派人懇求神父來一下,但是,最先找到的兩個神父堅決拒絕前來。另外一個叫佩讚的神父出於可憐陷於絕望的懇求人,自願來到莫里哀的住宅,可是太晚了,莫里哀已經停止了呼吸,他也就匆忙離去了。至於要想按照教會儀式安葬莫里哀是根本談不到的。有罪的喜劇演員到死為止,既沒有懺悔並放棄他那被教會視為不名譽的職業,也沒有提出書面的保證,如果上帝出於無限的仁慈,歸還他健康的話,他莫里哀將一輩子不再演戲。

任何一個巴黎神父都不肯把莫里哀護送到墓地,莫里哀傳 ?128?更有甚者,任何一塊墓地也不肯接受埋葬莫里哀的遺體。阿爾芒德陷入絕望,她在一名勇敢的奧臺爾地區的年輕牧師弗蘭蘇阿?盧阿佐(莫里哀在奧臺爾居住時結交的朋友)的陪同下,來找巴黎大主教德?沙恩瓦隆。沙恩瓦隆傲慢地看著阿爾芒德,說 :“太太,您的丈夫是個喜劇演員嗎?我不能簽發安葬許可證。我不能褻瀆法律。” 阿爾芒德號啕大哭,說 :“這就是說, 我只好把他運到城外去, 在大路旁邊挖個坑……”但是沙恩瓦隆絲毫不為所動。

阿爾芒德又去跪倒在路易十四面前苦苦哀求,國王答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