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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白無需討得別人喜歡,旁逸斜出千萬朵,賞心只有兩三枝,到底是人散後,一鉤新月天如水,說一千道一萬,最後剩下的,也只有自己。

於是喜歡著春天了,翠拂行人首,指冷玉笙寒,盤點了青春盤點了疼,我所有的歡喜不是太多,所以,還是胡蘭成說得對,禪是一支花,就讓它開在心裡最好,暖心暖肺。

愛情也是禪。

起初愛的人,總有“人生如若初相見”的好,什麼都是好的,雖然愛情大抵都有所圖,或者愛上美貌,或者愛上錢,或者權力,或者都不是,可因為愛了,到後來就漸漸忽略了,忽略到什麼程度呢,你愛我,只要我過得好,你去吃飯,看到有美食,就遺憾我沒有吃到。這樣的細節,總有了柴米夫妻的味道,一剎時就讓人心酸得緊。

到最後,執手相看,沒了感覺,也許根本談不上愛情。結婚多年,誰還天天嚷愛情呢?胭脂褪卻,洗了殘妝,愛情到最後,只有素色的光芒。

《我負丹青》是大畫家吳冠中的自傳,感動我的不是他的追求藝術道路有多苦,而是他六十多歲帶妻子去寫生,妻子忽然不見了,他沿懸涯去找,一邊喊她的乳名一邊哭著叫,到此時,什麼畫什麼藝術,他都不要了,他只要她。這是愛情禪了,足以入骨的相思意。

我努力著,為著禪意。可越努力越是俗氣,所以,乾脆一意孤行地活著,哪怕可憐人意,薄於雲水,哪怕,我不被認同。這禪意,是一份執著,是一枝花,在我心裡,兀自地開著。

反正我是。

反正我們是。

戲看

更新時間2009…7…3 14:44:45 字數:1523

我喜歡看戲,是從小時候開始。

故鄉在霸州,出了個唱老生的李少春,家鄉人以他為榮,他唱的《野豬林》至少無人能超越,“大雪飛撲人面,朔風陣陣透骨寒,往事縈懷難排遣……那時我外公天天唱這幾句,我外婆唱蘇三,一張嘴是“蘇三離了洪洞縣”,外婆人又美,好象她真是蘇三一樣。

我最初被外婆帶著去看戲,是鄉下的戲臺子,草蓆圍成的,一人多高,也有燈光,極暗。但臺上的人兒如此吸引我,小戲子畫得美得似天仙,穿著綢啊緞的,一張嘴,更是婀娜。我那時的想法是要當個戲子,畫了彩妝,天天唱。

《玉堂春》最是精彩,蘇三一身罪服,卻豔得驚人,紅與黑配,再跪在哪裡淚眼婆娑。在我看來,她是最美麗的人兒了,我恨那些冤枉她的人,恨不能上去打人家。

臺下有賣小吃的,油條、豆腐腦、粘豆包、花生、煮玉米……我不肯和外婆坐在那裡看戲,去扒著臺子看,扒長了,非常累,可因為喜歡,就總去。

因為離得近,可以看到那戲子的眼睫毛,演《六月雪》,她真哭,妝被衝了,有黑線流下來,我也跟著哭,臺上是瘋子,臺下是傻子。

喜歡看戲,就是從那時開始的吧。

後來我聽磁帶,滋滋拉拉的聲音,我買的是些老帶子,程硯秋先生三四十年代錄的,那時錄音質量不好,可我聽起來,是前世今生之感。

去石家莊讀大學時,跑到平安劇院去看戲,有戲就要去看。有一次看到李世濟,她唱《鎖麟囊》,已經六十歲的人了,仍然美到驚豔,一張嘴,還是那樣繞樑三日。

後來工作在廊坊,離北京近,更有機會去看戲。坐火車四十分鐘到北京站,北京站對面就是長安大戲院,那是中國最好的戲院,我看完後再乘火車回來,寒冬裡,一個人奔跑著趕火車,回來時往往是半夜,我哼著新看的戲,邊走邊唱,無限的美。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看張火丁的戲《春閨夢》。

是和朋友一起看的,火丁一出場,他就嚷,好——。然後眼睛就發著賊光,好象全世界只有火丁了,他平時是個極其沉靜的人,但那一刻,卻非常忘形。其實我也同樣被吸引,張火丁如一隻蝴蝶,在臺上翩翩飛著,她人冷豔,不輕易和人熱絡,正是我最喜歡的性格。

去後臺看她,她正在鏡子前,我看著鏡子中的她,儼然不是人間的女子,好象在雲端,分外地薄涼。

我和她,誰也沒有說話,我看著鏡子中的她,她看著鏡子中的我,她或許知道我的喜歡吧?京胡響起來了,她上臺,一張嘴,滿場的好。“被糾纏陡想起婚時情景……”我站在側幕邊上,驚得失了魂,這臺上臺下的人生,有幾個識了人間的真味呢?

也去看過野戲班子演戲。

陶然亭公園,每週有京劇票友在哪裡唱,我被朋友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