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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不覺得過分。猛浪是二十歲十幾歲玩的遊戲,三十歲的女子,要活出自己的態和風韻,有淡淡的清愁,偶爾的薄醉是允許和快樂的。

所以,在微雨的夜裡,坐在地毯上,聽著京劇,往往會輕酌一杯,不多,一杯就足夠了,我喝過女兒紅、寧夏紅,也喝過芝華士和威士忌,一個人,不嫌自己奢侈著浪費時光,有些時候,時光的浪費是必須的。

這樣的薄醉,分外帶著春夜裡迷離的味道,不是為某個人某件事情傷感,無關風月,就喜歡一個人邀來明月喝上一杯,不要狂飲,只要在慢長的夜裡,吸一支菸,喝掉一杯酒,然後翻翻發了黃的相簿,聽聽透著光陰味道的舊曲,足以了。

也喜歡偶爾的狂醉。

但已經太少。

除非碰上對的人,三五知已,在茶樓裡聊天,越來越投機,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面。然後就喝多了,哪一杯都要幹掉,一點不斯文,一點也不小資,甚至帶著輕薄了的表情,最暗的燈光裡,是前世今生了,是如夢如幻月,若即若離花了,終於都醉了。

於是唱戲,河北梆子,河南豫劇,崑曲、評劇,秦腔……所有會兩句的全派上了用場,索性拿了圍巾當水袖,一邊著一邊唱:這才是人生難預料,不想團圓在今朝……朋友們說我那夜唱得最好。

唱得過不癮了,正是秋天落葉去,有人提議去看落葉,秋風起,法桐的葉子黃成一片金,於是開車去看落葉。

已是深夜,車燈照著落葉往下飄啊飄,一片,又一片,這樣美,這樣凋零。

原來是庭園靜好,歲月無驚。

清塵清明的境界,我們都不說話,一車四人,靜靜看著落葉一片片飄著,那樣美到蝕骨,寂寞著,又惆悵著,銷魂著,又刻骨著。

這樣的酒醉之夜是心動的,我側臉看身邊人,他的眼神,有著清涼的喜悅,小聲說:看,這片葉子是為你落的呢。

我輕輕地唱著: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一般都付於斷壁殘垣。寂靜的夜裡,只有我一個人的聲音,他們靜靜地聽著,我感覺眼角溼溼的,這樣的夜晚,不喝醉怎敵他晚來風急?怎麼能落得花不沾身?沒有比酒更適合這種有情有調有寂寞的夜晚了,真真是秋風無限瀟湘意,我想起有人說酒,一杯看劍氣,二杯生分別,三杯上馬去。

那麼,飲了這三杯,我上馬而去,打馬揚鞭,我去尋自己的那片草原,無論多遠,無論多久,我兀自找下去,為的是落得人生兩個字:不悔。

淒涼的喜悅

更新時間2009…7…3 14:41:08 字數:1491

我每日上班要經過一個很市井的地方,是城中村,喚做董村。有小小的菜市場,早市裡最熱鬧,賣油條的那家攤子是全家人都上陣,歡喜的熱鬧,我並不喜歡這一家人,因為有掩飾不住的俗氣,所以也沒有買過他家的早餐。

我總是買靠近馬路的那一家,江浙一帶的一家人,女人喜慶,一臉的喜悅,不說話,眼睛先笑了,男人永遠在後面忙著,他家的油酥燒餅真是好吃,香,酥,脆,個又大,而且是最後一個漲價的,燒餅夾菜,土豆絲和胡蘿蔔絲混在一起炒的,也可以夾火腿腸或者雞蛋,我每天要買,一塊五,兩個塑膠袋子裹了遞給我,我們之間少說話,可是彼此總是笑的。

冬天的時候,她的衣服總有油膩,硬硬的在上面,因為是紅羽絨服,看起來更像牛肉冷下來,她的臉凍得生紅,可還是笑著,手腳麻利,我有時聽得她和別的客人說話,聲音溫軟,男人永遠低頭烙著燒餅,我喜歡他們夫妻的神情,不茫然,腳踏實地,但卻有一種淒涼的喜悅。他們一塊一塊賺著錢,腳下總圍著一個三四歲的孩童,鼻涕流得老長,那孩子亦是不知事世艱難的喜悅著,我看到人家淒涼,他一家人倒並不覺得。

下班時,會到武漢九頭鳥買炸雞排,是五十多歲的一對夫妻,女人專門負責收錢,長得白而細膩,說話帶著漢水味道。男人永遠在低頭炸著雞翅雞排還有火腿,啪啪啪幾下剁開,倒進鍋裡,滋滋地響著,一邊炸一邊問你,要辣椒不?要孜然不?要胡椒粉不?聲音甚至是大,滿條街都聽得到。他這樣嚷了七八年,一直沒離開一米左右這塊空間,臉上的皺紋深了,聲音也粗了許多,可是,喜悅還是有,他也抱怨雞排漲價漲得厲害,也說家長裡短,忽然有一日我再去,看到那攤子前空了,只剩下一攤黑黑的油漬,賣菜的小販說,他死了,腦溢血,骨灰運到武漢。我看到那一灘黑漬,大概因為年代久了,黑得不能再黑,我只覺得少了一份親,其實並不知道他到底姓什麼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