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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個叫苟良的人。我也暗地裡都打聽過了,那人還是個地道人。能碰上這樣一個合適茬,實在也不容易,所以我這兩天一直就尋思著……”

原來牛保國自從到葫蘆頭村找過蓮葉以後,就越發地舊情難忘了,於是兩人情意纏綿,暗地裡就又來往起來。但是牛保國總覺著長期這樣下去畢竟不大好:一來他在廟東村,蓮葉在葫蘆頭村,雖說兩村相隔只有二三里路,也不太遠,但來往要翻一條深溝,十分不方便;二來蓮葉目前是個寡婦,想圖方便把她娶回去吧,現今時尚提倡一夫一妻制,自己家裡已有一個媳婦張妍了,更不要說這個媳婦還給自己已經生了一個男娃娃,要是把蓮葉再弄回去給自己做個二房,那就不像話了。自己現在在孟至鄉好歹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乃至在整個華陰縣也都有了不小的知名度,好歹也算得上是個地方名流了,如果這樣做,擔心會有損自己的聲譽。後來,他挖空心思終於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這就是在廟東村正好有一個和自己是一把子、叫苟良的人,有把子力氣,勤快能幹不說,還整天只知道幹活,至於別的其它的事,只要肚子吃飽,就什麼都不會多管了。他原先曾經和牛保國一起擔腳往河口街販過好長一段時間的棉花,現在父母都已去世,因為他自己人呆板,又沒人替他張羅,所以至今眼看都三十歲的人了,竟然還沒娶下個媳婦。常言說雞沒架,狗沒窩,人沒媳婦沒著落。苟良沒個媳婦,家裡內圈的活路就沒人料理,這樣以來家也就顯得總是冷冰冰、亂糟糟的,不像個家。牛保國基於這種種情況,就想把蓮葉說給苟良做媳婦。他想,這樣以來,他和蓮葉兩人就能在一個村子裡,長期暗中來往了,不僅方便得多,而且還能不顯山,不露水。再說他推斷苟良人老實本分,膽小怕事,由他作伐娶了蓮葉以後,只會心裡感激自己,自己和蓮葉來往的事即使被他發現了,量他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

由於蓮葉和苟良這事有牛保國從中搭手,因此兩頭兒一說即成。蓮葉她阿公、阿婆也都是明智人,對這件事只是禮節上做作挽留了一下,自然也沒有死死地阻攔。苟良這人呢,更不是個胡來的人,他按照當地的習俗,鄭重其事的給蓮葉她阿公、阿婆家送了一份很體面的彩禮。就這樣,一切前期準備工作很快就都順理成章地操辦得停停當當,不覺就到了雙方預先約好的蓮葉改嫁過門的那一天。

這天一大早,廟東村苟良家這頭兒就打發人抬著花轎,還僱了一班子樂人,吹吹打打、熱熱鬧鬧地到葫蘆頭村來迎親。你看,他們一路上,不停地響著“二踢腳”爆竹,喜氣洋洋地來到葫蘆頭村抬人。可是誰知道葫蘆頭村雖然說離廟東村不遠,但是隻是因為它三面是溝,惟獨南邊一面和秦嶺山北麓的坡根相連,與周圍四鄰村莊的來往都被溝隔斷了,所以十分閉塞。這裡的人格外愚昧不說,而且風俗也相當野蠻,跟廟東村很不一樣。因為這裡的人相親時,四周村子的姑娘娃都嫌偏僻,大多不願意往這裡嫁,葫蘆頭村的人嘗夠了娶媳婦的艱難,所以死了男人的女人要想從這個村子再嫁出去,那實在是難上加難。這裡的人,他們會挖空心思地百般刁難,似乎是非要把他們在娶媳婦時所作的難,全都讓這改嫁的寡婦給他們從心理和物質上予以補償才行。

只說蓮葉這天只是稍事打扮了一下,她覺著自己如今已不再是什麼黃花閨女了,而是二婚改嫁,沒必要穿什麼大紅大綠的豔麗服飾,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所以只是把自己收拾得樸樸實實、乾乾淨淨的,在臉上淡淡地擦了一點點兒粉,鬢角插了一朵小花。然而就是這樣,也一下子讓人看起來就覺著她特別的舒心順眼,頗有一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粉飾”的風姿。她在兩個伴娘的攙扶下,款款地走出了自己在裡邊住了近成十年的那間廈房,情不自禁地扭回頭,再看了一眼這間自己曾經朝夕生活過的地方,心裡不由得就泛起了一股難以忍受的悽楚。她想,自己這一走就和這兒的緣分斷了,就再也不可能重新回到自己的這間廈房裡住了。想著想著,一時百感交集,苦辣酸甜全都湧上了心頭,是喜是悲,就連她也說不清楚。她強忍著內心的無限悲悽,低頭走到上房屋裡,給她的阿公、阿婆一連磕了三個響頭,喃喃地說:“爹、媽,我這就走了,您二老多保重。”她阿公、阿婆雖說為人事理通達,又得了苟良託人送來的不少彩禮,心裡也想開了,覺著蓮葉這次改嫁自家沒受到什麼傷害,也並不吃虧,但畢竟婆媳一場,風風雨雨地在一塊共同生活了近成十年工夫,彼此休慼相關,已經產生了一種相依為伴的感情,眼下看著馬上就要與蓮葉分手,不由得心裡就難受起來。老兩口哽咽得甚至都有些說不出話來,她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