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得想個穩妥點兒的辦法治她一治。我就不信,她孫猴兒再精,有什麼神通能過得了火焰山。”接下來他就把頭伸了過去,趴在他老婆耳邊低聲如此這般地嘀咕了幾句,說出了自己的一條錦囊妙計,直說得他老婆臉上笑眯眯的,嘴裡不住地說:“好,好。是的,是的……今晚咱就這麼辦。”連連點頭稱是。看樣子老婆對老漢的計謀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很是滿意了。
第二天,按照慣例,黑狗陪著蓮葉一大早就到溝西村蓮葉她孃家回門去了。在回門的這一天裡,自然蓮葉在溝西村的那些一把子姊妹們又有不少耍新女婿的故點兒。她們先是給新女婿黑狗要糖吃。黑狗是個實誠人,見人家給他要糖吃,心想:“這是回門的一項常規,應該給的。”就一股腦兒把自己從葫蘆頭村來時他媽給他準備的那些糖果一顆不留地都給了她們,很大方地說:“吃吧,吃吧,拿去讓大家都吃。”誰知道這本來就是件鬧著玩的事,糖果再少再多哪裡能有個滿足?這些少男少女們故意逗著他玩兒,情知他把所有的糖果都拿出來給了自己,就這照樣還是不依不饒,沒完沒了地向他繼續要糖吃,直把他搗鼓得不知道該怎樣才好。他一再為自己辯白說:“完了,我把我媽給我來拿的糖果全都給你們了,已經再沒有了。真的,不信你們看,誰騙你是地上爬的王八……”黑狗急得臉紅語塞脖子粗,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是真的,甚至把自己的所有衣兜都翻了過來讓她們看。然而耍女婿的這些人哪裡管他這一套,一看黑狗這副十分窘迫的憨相,更是覺著有意思,越是起勁地捉弄起他老實來,和他沒完沒了地只是糾纏,使黑狗覺著這葫蘆頭村的人實在難說話,能磨纏人,自己拿這些人也真沒辦法。後來那些耍女婿的人看到從黑狗身上再也要不出什麼糖來了,於是就趁黑狗不注意,脫走了黑狗腳上穿的一隻黑狗他媽給黑狗精心所納的黑麵白底千層布鞋,聲言要黑狗拿錢來贖,否則他們就要讓黑狗光著腳回葫蘆頭村去。說到底還是黑狗老實,遇事似乎多少缺點兒心眼。他信以為真了,竟然又一次十分坦白地把他媽來時給他所拿的那些錢,一文不剩地掏了出來,全給了他們,嘴裡還信誓旦旦地一再申明說:“就這些了,你們要拿就都拿去吧。”惹得這幫耍女婿的人一個個捧腹大笑,笑得彎下了的腰怎麼也直不起來。這事讓蓮葉她爸給看不過眼了,認為自己村子的這些娃娃們耍鬧得有點兒太過分了,要是讓葫蘆頭村的人知道了會笑話他們溝西村人,數落他們溝西村人不懂禮數的,因此只讓黑狗給了他們幾個銅子的買糖錢。可是這事卻把蓮葉能氣個半死,禁不住嘴裡一個勁兒地小聲嘟囔說:“二桿子,挨球的真真是個二桿子。”心想:“上輩子我作什麼孽了,這輩子嫁給了這麼個榆木疙瘩子、二百五。”蓮葉她媽在一旁看出女兒的心思來了,覺著蓮葉這一整天都是冷著個臉,沒有好聲氣,知道她對她的這門婚事極不稱心,惟恐和她是一把子的這些女娃們要是再這樣繼續鬧騰了下去了,會鬧出更大的笑話來,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於是就趕緊嗔怪這些耍女婿的女娃們說:“你們這些姑奶奶,給我省點兒事好不好?我求求你們,趕緊別再折騰了,把你們那些鬼點子少來點兒行不?”耍女婿的那些女子娃們啞口一笑,很知趣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都不說話了,但是她們好捉弄人的心情,興猶未盡,還是覺著耍得不夠酣暢淋漓,明著是不再耍女婿了,可是暗地裡又做起了手腳。
開始吃下午飯了,溝西村這些喜歡惡作劇的女子娃們手腳一會兒都不閒著。她們積極主動地把菜一盤盤地往桌子上端齊了以後,就端上來了第一碗餃子,隨著一聲“新女婿請”,就首先放在了黑狗的面前。黑狗牢記著來時他爸他媽對他的叮囑:“頭碗飯一定要先讓給長輩。”於是他立即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雙手端起了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碗餃子,說了聲“岳父大人,您老請用”,就把這第一碗餃子讓給了坐在上首的蓮葉她爸。誰知道黑狗的這一規範舉措,正在這些耍女婿的女子娃的意料之中,恰好中了她們的奸計。你看她們立刻衝著蓮葉她爸滿臉詭黠地笑了起來,隨即又做了個鬼臉,似乎無所謂地說:“其實這第一飯先給誰都是一樣。看,後邊緊跟著這一碗餃子不是又端來了嗎?”蓮葉她爸這時雖然也看出來這裡面有蹊蹺,稍一沉吟,但終於因不好意思當場掃這些娃們的興,也就只得不置可否了。開席了,耍女婿的這些女子娃耍的這鬼點子,黑狗一點兒都沒有覺察,他一一地給宴席上那些輩分比他高、年齡比他大的人敬酒,讓菜,在禮數上看不出來有半點兒疏漏,一切都做得符合人情世故,恰到好處。蓮葉她爸見著不由得心裡還琢磨著:“聽人說這娃過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