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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時他手裡就拿著了一張介紹信。原來他們在裡邊已經填寫了一張申請表,這就意味著參加了這一組織。該組織的總部給他們開了一張介紹信,要他們回到本縣去組建“紅衛兵井岡山兵團華陰分部”,進而迅速壯大革命組織,積極開展文化革命的造反工作。

牛德草和他的同伴在西安進行了幾天革命串聯,發現雖然報紙上整天都在一個勁地誇讚、推崇紅衛兵徒步串聯的革命精神,但實際上那些串聯的造反派學生紅衛兵徒步往來的越來越少,他們來來去去幾乎都是坐不掏錢買票的那火車。這下子他倆可也開竅,學乖了,心想,大勢如此,不掏錢買票就能坐的火車串聯,這多美的事?不坐白不坐,坐也就白坐了,誰犯傻呀?所以他倆就再也沒有“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在塵土飛揚的公路上發揚艱苦奮鬥的延安精神,汗流浹背、風塵僕僕地靠磨腳板子往前走革命了,從西安到洛陽去串聯也就改成坐火車。坐火車串聯不僅省勁,而且比步行當然要快多了,一路還能盡情放眼觀賞祖國的大好山河,那是夠瀟灑的。他倆到洛陽不僅參觀了那裡很大很大的東方紅拖拉機制造廠,而且還順便去看了那裡好多的文化古蹟。折回來時又順路到三門峽去了一趟,到那裡看了看黃河三門峽水庫的宏偉工程。這時候那裡的蘇聯專家已經因為中蘇關係破裂而扯回他們國家去了,工人們也都停產鬧革命了,工地上沒有一個生產勞動的人,原來設計在那裡修的水力發電站也只修了個半桶水,就不得不停住擱在那裡,讓人一看不由感慨萬千。(未完·待續)

第十八章 紅色風暴(下)

(接前章)在從三門峽水庫返回三門峽市的路上,火車開到離三門峽市車站有二十來里路的地方,由於車上所坐的人太多,加之鐵路坡度又太大,火車就開不動了,無奈只得又退了回去,然後憋足氣,開足馬力拼命地再往上衝。然而當火車就快要衝到坡頂的時候,它就又發出了一連串兒咣噹當、咣噹當,車輪打滑的聲音,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不得不停了下來。這樣一連有好幾次,持續了都在將近兩個鐘頭,據說要是步行往前走,那麼長的時間恐怕也都能走到三門峽市了。牛德草幾次都想下火車步行,因為他覺著坐這樣的火車太危險,它在開足馬力不顧一切地往前衝的過程中,一到彎道上車身就劇烈地搖擺,幾乎都有搖翻車的可能,但是由於他那同伴的勸阻,他才終於沒有中途下車步行。

牛德草串聯回來已經是1966年農曆的臘月十九。他原以為這時候回來完全是可以趕得上二十四集去西嶽廟街上為家裡過年備辦年貨,絲毫不會影響家裡過年的事的。誰知道他剛一進門就被他母親劉碧霞劈頭蓋臉地罵了個狗血噴頭:“我以為你都死到外面了,誰知道你還知道回來?眼看就過年了,家裡的事就跟多死了一樣,你一點兒都不管!你心裡一天到底還有這個家沒有?”接著她就扯開喉嚨呼天搶地地大哭起來,“哎呀我的媽呀—這一天咋就作難死我啦!沒頭緒的我呀—我這該咋辦嗎?”她痛哭了一陣之後,就又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數落起牛德草來,“你看看,你好好睜開你那雙眼睛看看,今天都臘月十九了,離過年還能剩幾天?你給我說的是你只到學校去看看,誰知道你這一去就沒影兒了。年前臘月這幾天,家裡有多少事都急著要辦,我和你大左等一天,右等一天,可就是等不著你回來。實在沒辦法了,你大隻好在昨天西嶽廟逢臘月十八集的時候就自己拖著個病身子趕集備年貨去。西嶽廟臘月十八集上,人就跟多死了一樣,從街東頭根本就擠不到街西頭去。這不,你大昨天勞累了一天,今天這病就加重了,現在躺在炕上一聲接一聲地不住呻喚,起不來了。你看你都二十歲的人了,也已經結了婚,這家裡的事就咋連管都不管一管?你給我說,你心裡一天倒還有沒有這個家?沒心沒肺的東西!”

牛德草串聯所串回來的那股滿腔“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激情,被他媽這頓歇斯底里大發作的臭罵給罵得立時跑到沒影子處去了。他滿肚子的委屈,本想還上母親幾句,然而看著父親這時躺在炕上那痛苦難熬的神情,聽著父親那悽楚的呻吟,就什麼話也不說了,一味聽憑他媽在那裡無休無止的嘮叨著。

總之,1967年的春節,牛德草家日子不好過。常言說得好,“床上的病人,床前的罪人”。他母親劉碧霞由於丈夫的病情日見加重,心情越來越不好,整天價在喋喋不休地發牢騷,時不時還就禁不住號啕大哭起來,常不常弄得牛德草措手不及,無所適從。更不要說生產大隊革委會還經常無中生有、找茬兒尋事,一會兒說漏劃地主嫌疑牛保民家暗地裡搞黑串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