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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地,我一個人也就種不過來了,如果使性子讓它荒了吧,我又覺著怪可惜的。所以,我想把我崖頭上那十畝地讓你給種了。你沒看行不行?”“那麼一年到頭,要我給你出多少租子?”吉生忙問。“嗨,我叫你種你就只管種去,哪兒來得那麼多的淡話呢?還說什麼地租不地租的,我一粒糧食的租子都不要,叫你幹種哩。”牛保民很認真地說。“你是在耍我吧?”吉生一時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兩隻眼睛瞪得賊圓賊圓的,傻愣愣看著牛保民,疑惑不解地只是憨笑個不停。他以為牛保民是拿他尋開心,耍笑他哩,心裡這樣想著:“‘工人愛機器,農民愛土地,學生愛的書和筆……’這連三歲小孩都是知道的。地是刮金板,你給它種什麼就能收什麼。誰能捨得把自己的地讓人白種呢?這豈不是白日做夢嗎?”“你只是一個勁兒地看著我傻笑什麼?得是還沒聽明白我這話的意思?”牛保民不解地反問他。

“你看你說那話誰信嘛!你只管哄小孩子去吧。你的地怎麼會讓我白種呢?你就是想賣,也找錯人了。我就是想買也買不起,何況壓根兒也就不想買!”吉生有點兒羞赧地說著扭身就打算要走,牛保民一看吉生不管他怎麼說都不相信,真的還著急了起來。他一把拉住吉生言由衷發地說:“吉生,你看你哥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耍弄過你沒有?”吉生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搖了搖頭說:“玩笑麼,咱倆倒是經常在一塊兒開哩,至於騙我,耍弄我麼,那倒至今還沒有過。”牛保民高興得一拍吉生的肩膀說:“這不就對了。吉生,在咱村裡你再信不過誰,難道你還信不過你保民哥—我嗎?我崖頭上的那地雖然薄是薄了一些,不十分好,但是你要是把它種上,侍弄好了,總比你租別人的地種,給人出地租或者給人熬長工,掙人家的那麼一點兒工錢強多吧?”吉生看著牛保民那副推心置腹的樣子,這才相信這事是真的了,高興得一把抓住牛保民的胳膊跳了起來說:“你說這是真的了?那我就太感謝你了!”牛保民釋然一笑說:“那還有假?現在眼看已經都快到秋分時節,是該拾掇種麥子的時候了。你就抓緊時間把那塊地犁一犁,給它種上吧,千萬可別把農時給耽擱了。要是到時候你犁地沒有牲口的話,就吭一聲,只要我槽上的那匹馬閒著,你拉出去淨用就是了。”吉生有點兒不好意思地連忙說:“那就不用了,不用了。你把地幹給我種就夠意思了,我還能再不知足,拉你的牲口去用?你也還有那麼多的地要種哩,家裡就只有那麼一匹馬,是夠忙的了。我就是把心死了還能把眼睛也給瞎了,不知進退,再來打擾你,牽你的牲口用?”這時只見牛保民卻半開玩笑地說:“那麼,明年那塊地裡的莊稼長好長壞,可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然而吉生卻認真起來了,他一邊連聲說“那是,那是。”一邊又一本正經地說:“是這樣,咱明人不做暗事,你我咱倆把話說薄一些,把事做厚一點兒。到明年如果收成好了,我給你也出點地租,不過多少你可別嫌棄。”誰知牛保民一聽這話,頓時臉就顏色變了,嗔怪吉生說:“吉生,你這話就說得差遠了。我給你再說一遍:地,是我幹給你了。這地以後就是屬於你的,我永遠都不要了!”

吉生一分錢沒花,就從牛保民那兒白撿了十畝地,這真是做夢也沒想到的好事兒,真可謂是天上掉下來了一塊兒餡餅。吉生這時候心裡的那個高興勁兒呀,就別提了,簡直都要找不著北了。

吉生從牛保民那裡沒花一分錢就空手套白狼,得到了牛保民崖頭兒上的一塊十畝地種,一時心裡高興得忍不住見人就說,直誇牛保民人好,仗義疏財,與人共事義長。這話一經傳開,整個廟東村立即就人盡皆知,那些自己覺著自己家裡的地也有點兒不夠種的人,利用晚上沒事可做,有工夫,到牛保民家裡來閒坐的就多起來了。這些人嘴裡說不出口,其實心裡也都想從牛保民跟前多少白弄上一點兒田地種種,來解決自家地少人手多的缺憾。這不,有一天晚上,黃娃和牛百順也先後都到牛保民的家裡,找牛保民聊天來了。別看他們兩人當著面兒互相嘴裡只管說來保民家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只不過是晚上閒了,來坐坐。其實他們各自都有心中事,彼此盡在不言中罷了,都是苦於在座的有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著把心中的事直說了出來有些羞赧,實在沒辦法開口。就這樣難為得他倆欲說不能,欲罷不得,說起話來你看一個個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那個難受勁兒,要多厲害就有多厲害。“保民……”兩個人終於實在憋不住了,都鼓起了勇氣,幾乎是同時開了口,但是各自一見對方也已開口了,就都把自己已經冒到嗓子眼的話又咽了回去,不好意思地對視一笑。牛保民這會兒已經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