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說:“行。那怎麼不行呢?我今兒黑了是捨命陪君子,豁出去了……”牛保國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把酒又斟滿了一杯子說:“來來來。咱閒話少說,直接上路。”於是兩個人挽胳膊、捋袖子,高聲五魁的就划起拳來:“一心敬您!”“哥倆好!”“三桃園!”“四季財!”……“來來來,到了到了。你喝,你喝!”“沒看出來你這拳還劃得蠻好的嘛。”老王同志對牛保國無不佩服地說。只聽牛保國揶揄地說:“那你雖然把拳輸了,可把酒卻贏得給咱全都喝了。”他話說得十分開心,聽起來開誠佈公,無怨無悔,說完後兩人就都哈哈開懷大笑,“來。繼續,繼續。五朵梅花,六蓮富貴,七巧七巧……”“到了到了。你喝你喝!別磨蹭,把那放乾脆點兒啊!”牛保國非常愜意地催促著老王同志。不知不覺他倆就把牛保國來時所拿的那一瓶西鳳酒給喝了個底兒朝天。這時也把值前夜班的那個老王同志喝得有點兒暈暈乎乎兒的了,他醉眼惺忪地看著牛保國說:“酒完了。你少等一會兒,我這就給咱再買去!”牛保國站了起來,特意用眼睛瞅了一下在桌子上放著的那塊馬蹄表,故做驚訝地說:“哎呀你看,這時間怎麼就過得這麼快?還沒覺著呢,表又都快十一點鐘了。原本說和你喝上一點兒酒,消磨上一小會兒時間,回去再睡一會兒覺,就來接你值班,現在看來覺是睡不成了,我回去趕緊收拾收拾,就到接替你值班的時間了。”這個老王同志,只顧了和牛保國喝酒,這會兒早都把時間的早遲給忘得一乾二淨的了,哪裡還能察覺得出來牛保國剛才在這值班室的馬蹄表上做了手腳?他順著牛保國的眼神往桌子上所放的那塊馬蹄表上一瞧,可不是嗎,時針已經都走到“11”字跟前了,也就堅信不疑地慨嘆說:“哎呀,和你喝著酒,沒留神,這時間過得還真快,沒覺著就十一點了。再有一個鐘頭就該你上班了,那時侯我就能回家舒舒坦坦睡覺去了。”他嘴裡這樣說著,無限神往地伸了伸懶腰,“那你就趕緊回去準備準備吧。到時候了就準時來接我的班,可千萬不敢一到你宿舍裡倒頭就睡,把換我的事兒給當了捎戲,把我一個人撂在這兒給不管了。”“沒事沒事。”牛保國很堅定地說,“這是根本不會有的事兒。你也不想想,我怎麼能那樣不夠人呢?你儘管放你的那七十二條心著,我姓牛的再把什麼忘了,也不會把黨交給我的工作忘了,忘了來接替你值班。”說著他就匆匆地走出值班室,向自己宿舍的方向走去了。
這個牛保國因為心懷鬼胎,所以出了值班室的門往前沒走多遠,折身一拐,就向著正在值前半班夜班的這個老王同志的宿舍走去。這時候駐紮在西嶽廟裡的榮軍療養院早已夜深人靜了,白日裡那些歡聲笑語的人們一個個都進入了香甜的夢鄉,盡情地在享受著另一種歡樂。只有滿院子裡的一棵棵千年古柏,仍然鬱郁蒼蒼,永不疲倦地日夜守護著這座西嶽古廟,把西嶽廟裡原本就很黑的夜晚遮蔽得更是陰暗,以致讓人覺著這時候的這兒都有幾分陰森怕人了。
只說老王同志晚上前半夜到值班室裡值夜班去了,臨走時告訴他媳婦說他晚上十二鍾交了班以後就回來了。老王同志走了以後,老王媳婦一個人在屋裡悶熱難耐,實在待不下去,就順手拿了一把小凳子,坐在門前院裡的樹下乘了一會兒涼。等到了晚上十點鐘以後,白天被烈日曬了一整天的酷熱空氣漸漸減退、消散,天氣慢慢地涼下來了的時候,她才回到房子裡,盛了一大盆水,渾身上下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光著身子,舒舒坦坦地就躺在鋪著涼蓆的床上,隨手拉了條床單蓋在自己的肚子上,虛掩著房門,專一等她的丈夫回來。她知道現在時間已經快十一點鐘了,再有一個來鐘頭,就到了她丈夫十二點鐘交班的時候,她丈夫一辦完交接手續很快就會回來的。於是她一個人,黑地裡躺在床上眼睛睜得圓圓的,就一心一意地等著自己丈夫回來。誰知道她這樣等著等著……不一會兒心裡就不由自主地迷瞪起來,眼睛慢慢地也給不自覺地閉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當牛保國從療養院的值班室裡走出來,躡手躡腳地走到老王宿舍門口的時候,老王媳婦剛睡塌實,睡得十分的香甜。俗話說“人睡一小死”,尤其是剛睡著的那會兒,大腦、小腦都進入了深度的休眠狀態,這時候外界無論發生什麼情況,她都是不會知道的。
牛保國在黑暗中用手摸著了老王宿舍的房子門,試探著輕輕地推了推,原本是想弄清楚房門關沒關著,沒想到經他輕輕一推,這房門竟然悄無聲息地給開來了。牛保國頓時不由得心花怒放,喜笑顏開,心想:“真個天意作合,神助我也!”胸脯裡立即像揣了個小兔子,一個勁兒撲騰撲騰地直跳了起來。他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