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2年出生在安徽省鳳陽縣,他的家庭是一個大地主。宋宏江十六歲時到上海讀書,後進入黃埔軍校第四期就讀步兵科。畢業之後,任過排長、連長、營長、團長等職。大陸解放時,他從福建跑到臺灣。1952年,他又被空投到金三角,增援李彌的“雲南反共救國軍”,被李彌任命為五軍的一個團長。在緬甸時,他娶了一個緬甸巴依姑娘為妻,這個巴依婆一共給他生下七個娃娃。他隨殘軍進入泰國之後,又被段希文任命為五軍軍事總教官。
宋宏江在上海時,曾經娶過一個女人,與那個女人結婚不到半個月,他便離開了她,宋宏江走後,這個女人懷了宋宏江的骨血,十月分娩,宋宏江的女人生下了一個男孩。大陸一解放,這個女人便東躲西藏、隱姓埋名,帶著這個娃娃生存在上海。在娃娃五歲時,得了一場重病。臨死前,她才把宋宏江的情況告訴這娃娃。中國改革開放之後,宋宏江的兒子透過各種渠道,想找到他從未見過面的父親。1985年秋天,宋宏江突然接到轉來的兒子的親筆信,宋宏江高興得立刻回了信。一個月之後,兒子又來了信,並給他寄來二十多張照片,有兒子、媳婦、孫子的各種生活彩照。
宋宏江再也無法平靜,他看著雙目失明的兒子的照片,老淚縱橫。他心裡像被毒蛇吞噬著,非常內疚,感到對不起娃娃,可是,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娃娃都已經五十多歲啦。看著兒媳和小孫子們那一張張可愛的面孔,他羞愧難言,是高興,還是悲傷,他不知道。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年近八十的宋宏江如同神經病一樣,自接到兒子這封信開始,一直到晚上十點多鐘,他依然在那裡一遍又一遍地看著信和照片,看了多少次,他自己都無法記得了。夜深了,宋宏江手中拿著信,漫步在美斯樂的街上,每走到一個路燈底下,都要看一次照片和信,他無法入睡,兒子那充滿骨肉之情的信,把他攪得每一根神經都劇烈地跳動。
這一夜,宋宏江的神經已經有些錯亂,但是,長期的軍隊指揮官生活,已經養成他一種冷靜、沉著的作風。他來回漫步在美斯樂的街上,從村頭櫻花樹邊,走回美斯樂街的盡頭原中文學校門前,又從中文學校門前走回村頭櫻花樹邊。每走到一個路燈下,不是看看兒子的信,就是看看兒孫們的照片。這一夜,他不知在美斯樂這條街上走了多少個來回,看了多少次兒子的照片。雄雞叫了三遍,天已經發亮,勤勞的美斯樂人已經從晨曲中起來,匆匆忙忙地行走在美斯樂的街頭。可是,這位久經戰場的國民黨老指揮官,卻突然被一塊小石頭絆倒,倒在了美斯樂的大街上,昏死過去……
宋宏江被送進清萊醫院搶救,他從昏迷中醒來,可是,卻永遠也站不起來了,他的下肢已經全部癱瘓了。昔日雄姿英發的宋宏江,從此再也沒有站起來。
23還要澄清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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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罷中飯,我與賀萬成一同來到宋宏江家。
宋宏江住在美斯樂大街的南頭,兩層木結構與紅磚相結合的房子就是他在美斯樂的家。第二層樓正好與美斯樂大街一樣高,下層才是他家的住房,美斯樂村因為是建在一個山谷的半山腰中,所以各家的房都是依山而建,宋宏江的二層房的頂房正是大街的門面房。從門面房進去下樓,底下一塊有百十平方米的平地,又建了幾間平房,餘下的空地便是院子。
宋宏江一聽說我來了,就大聲地叫嚷著:“快進來,快進來。”
我一進屋,只見一位骨瘦如柴的老頭半臥在木板床上。他禿頂,後腦上稀少的頭髮已經全部蒼白,不過,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依舊還儲存著一個軍人的神色,他的牙齒已經脫落了,下巴上長出一寸左右的鬍鬚,白得發亮。
我見到宋宏江的第一眼,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同情感。我走到宋宏江面前,雙手抱拳道:“宋先生,打攪你啦。”
“快坐,快坐,那裡有煙,賀先生,替我招待一下客人。”宋宏江坐在床上道。
“我自己來。”我說著,從賀萬成手中拿過他剛拿起的一盒香菸,抽出一支點著,然後坐在竹椅子上。這時,宋宏江的太太送來一壺茶,宋宏江對他太太道:“這位就是張先生,他的家與我老家只有百十華里,他才是我真正的老鄉呀!”
“張先生好———”宋太太用中國話對我說。說句實話,她講的中國話我實在不能恭維,連半生不熟的程度都達不到。
宋宏江笑道:“張先生,我宋某人戎馬一生,到頭來成了這個樣子,你不會笑話我吧。”
“哪裡話,我來到美斯樂之後,很多人都說你宋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