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訓對武青鈺的媳婦是個什麼樣的人沒太大的興趣,只是忍不住的擔憂道:“那岳父您要不要馬上寫一封請罪的奏摺送進京?治家不嚴,教子無方這些,雖算不得什麼實質性的罪名,可是事關您和整個侯府的名聲,嚴格說來也不算小事。”
“嗯!”武勳點頭,“我連夜就寫好了,明天你過來拿走,叫人八百里加急送進京去!”
話是這麼說,他真的是從頭到尾沒有半點的擔憂和怒色。
陸之訓對他向來敬重,從不質疑他所做的任何事和決定,這時候都忍不住的問道:“這件事……真的沒有關係嗎?青鈺闖了這麼大的禍,陛下會不會因此怪罪到岳父您的頭上?”
武青雪雖然是武勳的長子,但今年也才十六歲,比武青林和武青鈺都小。
陸之訓家境不是很好,被武勳一手提拔起來,兩年前他跟武青雪成親的時候已經二十有六,所以武家的兩位公子雖說都是他大舅子,但是因為大家同在軍中,再加上他年紀和資歷都長,大家又是一家人,就一般都是直呼其名的。
武勳聽了這話,卻是胸有成竹的露出一個笑容:“有時候犯點錯讓他知道,這麼鬧一鬧未必是壞事。”
見著陸之訓仍然困惑,他才又解釋:“一點錯也不犯的,那是聖人!今上本來已經對我頗為忌憚了,要偶爾讓他抓住我的一些錯處和弱點,他才能放心!”
所以,他不約束武曇和武青瓊,從來不要求兒女們一定要循規蹈矩做到無可挑剔的地步。
伴君如伴虎,何況——
大胤現在的這個皇帝,心性還與一般人都不同。
*
武青鈺定親的事,老夫人也讓寫信告訴了武青林。
給武青林的信件上倒是沒多說,只說武青鈺和林彥瑤訂了親,婚期在四月廿八,讓他如果能趕得及,就儘量回來操持婚禮。
信件送到江堅境內的時候,那兩天武青林正帶人在山上剿匪,那夥匪徒確實兇悍又奸滑,並且善於利用地勢上的優勢,武青林很是費了些力氣,要不是怕火勢不好控制會危及周遭的百姓,都幾乎要放火燒山了,忙了整整五天四夜才算是攻下了他們的山寨,並且活捉了山寨的二當家。
回到驛館的時候,收到家信他就知道林彥瑤和姜家之間肯定是出了後續的問題了,否則武青鈺不可能突然決定娶她,於是謝絕了當地官員要擺宴替他慶功的好意,休息了一晚,次日天色將明就啟程返京了。
這一代都屬丘陵地帶,官道沿路也頗多山林。
一大清早,路上沒有行人,夜裡下了很重的露,策馬行走其間,帶了很重的寒意。
最前面是四名親兵開路,因為還押解了兩名重犯,囚車走不了太快,所以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不如來時。
武青林眉頭微蹙,出城有大半個時辰了,卻一直看上去都是心事重重的。
木松打馬往他身邊湊了湊,提議道:“世子您要是著急家裡的事,要不然就帶幾個人先行回京吧,這兩個犯人屬下押著他們慢慢走。”
武青林確實是有心事,思緒被他打斷,這才收拾了散亂的思緒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說——咱們的這趟差事到這裡算是徹底走完了嗎?”
這話沒頭沒尾的,木松不明所以,聽得一愣:“世子在說什麼?”
突然聽見走在最前面的四名親兵之一大吼一聲:“有埋伏!將軍小心!”
話音未落,正前方的地面上突然一大片煙塵被掀起,一張一丈見方的木刺釘板從原本的泥地下面被掀起,直朝著行進中的隊伍快速的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