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昀本來趕著過來是因為聽說皇后被責,是來替姜皇后求情的,可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顯然已經沒那個必要了。
皇帝說完,也發完了火,就起身要往外走。
這個局面已經遠遠超出了慶陽長公主的控制,慶陽長公主還在緊張的權衡對策,黎薰兒卻自感不能坐以待斃,當即撲上去一把抱住了皇帝的大腿,急切道:“皇帝舅舅,我錯了!薰兒知錯了,可是您不能讓我嫁給一介白衣啊。求您網開一面,給我們母子一條活路……”
皇帝原是想一腳把她踹開的,但是又覺得她是個女孩子,並且還是晚輩,跟她動手實在忒跌份子了,就忍了又忍的沒動手,只是嘲諷的冷笑道:“你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承擔後果,鬆開!”
他不動手,陶任之卻不能任由黎薰兒在這撒潑耍無賴的,已經彎身下去,掰開了黎薰兒的手,一邊好言相勸:“郡主,皇上已經夠寬仁的了,您就不要鬧了。”
犯錯的是她跟姜平之兩個人,現在皇帝只處罰了姜平之一個,而且也沒動真格的,沒打板子也沒下獄,只是革了功名而已,這位長平郡主這樣都還要鬧,實在是得寸進尺了。
看她這意思,卻居然還想讓皇帝賞姜平之一個高位,再賜她風光大嫁?白日做夢呢這是?
黎薰兒被他強行拽開,卻還不消停,腦子裡真的就一個念頭——
如果姜平之的晉升之路沒開始就折在這了,她難道還能一輩子跟著個廢物過日子嗎?
眼見著皇帝就要離開,無計可施之下,她就心一橫,撿起地面上之前被皇帝打碎的那個茶碗的碎片往頸邊一抵,同時厲聲嚷道:“皇帝舅舅!薰兒做錯了事,願意承擔。如果您實在不能原諒,我可以以死謝罪,但是為了我的孩子,我……”
她也是情急之下,雖然是唬人的,手下一時也是激動恐慌的沒太有分寸,頸邊當場就被戳出一個血洞。
“薰兒!”慶陽長公主看見有血湧出來,幾乎嚇到魂飛魄散,直接撲過去就去搶她手裡的瓷片,“你瘋了?犯什麼傻呢?”
黎薰兒閃躲著,母女兩個在那裡搶做一團。
皇帝在門口止步回頭,看著這大殿之中的一場鬧劇,就更是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來。
他眼神陰了陰,當場就又深惡痛絕的撂下話來:“傳內閣擬旨,昭告天下,長平德行不檢,有辱皇室,自即日起褫奪其郡主封號,貶為庶人!”
說完,就面目陰冷的轉身,大步跨出了門去。
黎薰兒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才剛演戲到動情處,皇帝這話就有如晴天霹靂。
慶陽長公主也是如遭雷擊,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她一時間沒了動作,黎薰兒卻是沒收勢住,手中的碎瓷片猛地刺透皮肉,扎進脖子裡近半寸。
雖然沒戳到動脈血管,這麼深的傷口也是讓她幾乎當場丟了半條命,直直的倒在地上,動也不敢動,只是驚恐的睜著眼,不住的流淚。
“薰兒!”慶陽長公主驚呼一聲,撲過去,可卻也是手足無措,不敢隨便碰她,只擎著手跪在旁邊尖叫。
梁太醫跟長公主府是有交情的,再加上醫者多少都有救死扶傷的本能,好在是他一時也沒計較這黎家母女連累他的事,立刻就撲過去,給黎薰兒按住了頸邊的大血管,限制血流的速度。
慶陽長公主這才稍稍回神,轉頭衝著跪在外殿的宮婢們吼:“快幫忙啊!再去請太醫!拿止血的藥!”
方姑姑才剛扶了姜皇后起身,姜皇后被他們連累的莫名其妙被皇帝一頓打罵,憋了這麼半天已然是懷恨在心,直接就居高臨下的冷聲道:“動輒就要死要活,成什麼體統?當著御前自戕,這又是重罪一件!得虧是陛下聖明,只是將她革出皇室,以作小懲大誡,你們還有臉在這哭嗎?”
說著,就給方姑姑使了個眼色:“把長公主請回長公主府去,別在這裡髒了本宮的地方!”
“薰兒她傷成這樣你還說風涼話?你還有點人性沒有?”慶陽長公主當著皇帝的面不敢撒潑,衝著姜皇后多少是有膽氣的,當即扶著膝蓋站起來就要叫罵。
方姑姑知道姜皇后心裡有火,不由分說上去就給了慶陽長公主兩個大耳瓜子。
“你這狗奴才!”慶陽長公主被她打了,就只覺得難以置信,眼睛瞪得幾乎要破眶而出。
方姑姑不卑不亢的與她對視道:“奴婢卑賤,隨便長公主責罵,無所謂的,但是皇后娘娘貴為一國之母……尊卑有別,長平郡……哦不,這位黎氏女的教訓就在眼前,還請長公主看清楚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