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濃茶提神,一邊勾唇冷笑,“而且照本王看來,他這個替身也絕對不會只是在這三兩年之內才倉促準備的,雖然說天底下相像之人的確是有,但要找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吻合的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應該是在梁元軒還在時,這個人就已經在他們手上了吧,那時候給梁元軒訓練一個替身出來,可能是為了應付別的不時之需,但可惜人還沒用上,梁元軒就先死了,現在剛好遇到這樣一個場合,周暢源就順水推舟了。”
南梁的朝臣雖然現在都有拿梁元軒做救命稻草的意思,但畢竟關乎皇位傳承的大事,最起碼那個替身身上不能有十分明顯的破綻露出來,他們這才可以心安理得的自欺欺人。
探子探聽到的訊息說是根據樣貌和身上舊年的疤痕印證的身份,一年半載的舊傷和七八年以上的舊傷痕,這其中還是有差別可以區分的。
既然這上面都沒留破綻,就說明這個替身的存在確實不只是這一兩年的事了。
雷鳴對這些細節並不是太關心,反而覺得事情很是棘手起來,又問蕭樾:“梁元軒這個人以往在南梁朝中威望很高的,怪不得周暢源會有恃無恐的對梁太孫下手,的確,只要這個人一經露面,他就佔了絕對的優勢,現在又因為邊境的這一場戰事做引子,那邊朝中都將所有的希望放在了這個人的身上,如此一來……南梁就等於是真的完完全全落到了周暢源的手裡了。”
周暢源利用梁元軒名頭,的確是佔盡了優勢。
蕭樾卻是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如你所言,南梁的朝臣拿這個人是當救命稻草的,他們這權勢和地位得來的太容易,但同時也正是因為這樣,也留了弊端,那就是根基淺薄。南梁的大部分朝臣都是因為需要一塊擋箭牌才依附他們的,一旦有朝一日,這塊擋箭牌不能替他們遮風擋雨了,他們權衡利弊,立刻就會變成牆頭草,將他捨棄的。局勢反轉,也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就且看有沒有人能利用好這個機會了。”
其實只要蕭樾不吃周暢源那一套,直接強勢對南梁用兵,那邊朝中的冒牌貨主持不了大局了,也就會變成棄子一顆,威望全失。
但還是那句話——
發動國戰,並非一件小事,要考慮的條件和因素都太多了。
就目前來說,宜華還在周暢源手裡,那個瘋子要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難保不會抱著宜華一起死。
何況,一旦起了兵戈,這天底下就又要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蕭樾不是個嗜殺成性的人,不管是南梁的百姓還是大胤的百姓,他們都是無辜的,周暢源做的來為了一己之私就以天下為祭的事,但是蕭樾——
也許真被逼到了某些特殊的情況下,他也會這麼做,但顯然,眼前的這個局面還不至於逼著他走極端。
曲林聽到這裡,已然是有所頓悟:“王爺是還在等梁太孫的訊息麼?既然周暢源可以輕易拿下了南梁的帝位,那麼只要機會運用得當,梁太孫也可以如法炮製,再反殺他一局回來。”
為了不叫大胤拿住把柄公然發難對南梁用兵,所以南梁必須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也正因為這樣,周暢源反而不能將梁晉並非南梁皇室血脈的事公開了,因為一旦梁晉的身世公開,那他前面對大胤發兵就成了出師無名,屆時只怕都不用大胤強勢打壓,單是南梁朝中的民怨就足以將他剛剛到手的皇位給顛覆了。
所以,迄今為止,梁晉的身份反而還是名正言順的皇儲。
這就是梁晉抓在手裡,絕對反擊的籌碼!
“所以啊,咱們不著急,就先等著。”蕭樾道,喝完茶就將茶碗放回桌上,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周暢源就是個異想天開的瘋子,卻完全枉顧了他的帝國堡壘都只是建立在浮雲之上的,沒有根基,隨時都有可能被顛覆。
此後蕭樾就安心留在元洲城,一方面整頓軍中,一方面督促城中官府幫助百姓重建家園。
三日之後,武青林也帶著皇命抵達元洲城,奉命重新接管邊境駐軍。
蕭樾把軍權交接給他之後,就心安理得的做起了甩手掌櫃,又休息了幾日,周暢源的信使季同就到了。
在這個敏感時期,他當然不敢以南梁來使的身份求見蕭樾,只道是晟王爺的一位故人,遠道而來。
蕭樾心知肚明,讓人把他帶進了軍營,然後就拿到了周暢源當面威脅他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