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和蘇謹讓也都跟過去,也彎身下去檢視。
看了半天,倆人也是一頭霧水。
互相對望一眼。
蘇謹讓因為和蕭樾不熟,然後又對這位王爺很是忌憚,所以就算抓心撓肺的好奇也只能忍著不問。
他巴巴的去看雷鳴。
卻奈何雷鳴出門在外也惜字如金,不會主動跟蕭樾打聽事兒。
蕭樾在附近轉了一圈,別的話都沒多說,就又轉身原路進了城裡:“鄭將軍等人的遺體都還暫放在城中嗎?”
“是!”蘇謹讓趕忙回答,“暫時安置在帥府之內。”
蕭樾點頭,翻身又跨上了馬背:“本王既然來了,也該過去看一眼,悼念亡靈。”
蘇謹讓張了張嘴,剛想說自己陪同一起,蕭樾已經直接道:“蘇大人忙你的事吧,經此一事,百姓中間必然人心惶惶,一定要安撫好他們,穩定民心是你州府衙門的職責,路上本王就已經傳信給陛下稟明此事了,稍後朝廷會撥銀下來,封賞為國捐軀的將士,並且幫助百姓重建家園,這事兒會過去的。”
“是。王爺和陛下體恤黎民蒼生,微臣代元洲城的軍民謝過。”蘇謹讓也正愁這時候人心浮動,不好安撫,有了朝廷的態度在,這事情相對的就會好辦很多。
戰後的軍民,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得以最實際的東西告訴他們,他們的君主沒有放棄他們,這個國家還沒有放棄他們。
蕭樾之前來過元洲城,雖然沒在城裡閒逛過,但身邊的人有對城裡格局是瞭若指掌的,所以也不用衙門出人給帶路,他便輕車熟路的尋到了帥府。
不是帥府門前已經掛起了白綾和招魂幡,裡外都一片肅穆悲涼的氣氛。
龔副將的家眷也都遷來了元洲城,所以他的遺體是被龔家人單獨帶回去了,這帥府的靈堂之上三副棺木,鄭修,鄭秉桓還有龔明喆。
龔明喆雖然是龔家的人,可是和龔副將只是堂叔侄,並不是一支上的,加上他父母雙亡,家裡也無嫡親的兄妹,既然鄭蘭衿願意管,這後事龔家的人就沒和鄭蘭衿爭,直接交給她了。
因為剛經過一場大戰,現在軍隊需要整頓,也需要撥出一些人去幫忙重建破損的城牆和安撫百姓,所以即便這裡是帥府,靈堂上前來弔唁的人也不多。
下人才剛送走了幾個住在附近的鄰里。
看蕭樾從外面進來,跪在靈前的鄭蘭衿只能起身相迎。
短短几天之內,她整個人都憔悴的不像樣子,此刻守在靈堂前,形容枯槁,雙目無神,看上去行屍走肉一般。
被婢女攙扶著起來給蕭樾行了禮,也不做聲。
蕭樾跟她自然也沒話可說,直接給鄭修等人上了一炷香。
他和鄭修之間也沒什麼交情,但今天必須登門,也僅僅是出於對血戰沙場的同袍的一份敬畏之心。
上了香,又靜默的站了會兒,他也沒說別的,轉身就走。
鄭蘭衿本來就只毫無存在感的站在旁邊,此刻卻像是突然回神,連忙追上去兩步:“晟王爺……”
蕭樾止步回頭,遞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鄭蘭衿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敢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咬牙道:“臣女有一不情之請。”
聲音乾澀。
再沒有了曾經的意氣風發和驕傲,反而十分的忐忑和彷徨。
“你說。”蕭樾面無表情。
武曇不是個會在他跟前藏話的,鄭蘭衿之前做的事蕭樾也有所耳聞。
他對這女人的印象不怎麼好,但一來是顧全大局,二來現在死者為大,看在死去的鄭修的顏面上,他也額外的容忍幾分,還肯搭理鄭蘭衿,已經算是很好脾氣了。
鄭蘭衿回頭看了眼擺放在裡面的棺木,一瞬間眼眶就紅了,還是艱難的咬著牙道:“我想帶我父兄歸家,希望王爺可以恩准。”
鄭修死在這裡,雖說是戰死的,可這元洲城的一役,波及了城中百姓,這一戰的戰果並不好看。
真正的見識過戰爭的殘酷之後,鄭蘭衿已經心生怯意——
她此刻甚至惶惶不安的在想,朝廷會不會追究她父親主事不利。
所以,提出這樣的要求也是心中無比忐忑的。
蕭樾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猶豫的點了頭:“可!”
然後,就徑直抬腳走了出去,同時又吩咐曲林:“安排一些人手護送鄭將軍等人回京。”
對鄭修這樣的人,他是打從心底裡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