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周暢源以前只是行事偏激,那麼現在——
他還多疑。
在自己做了那麼多倒行逆施的事情之後,也不可能再平常心的應對一切了,畢竟樹敵太多,總要防範著別人是不是在設局算計他。
王修齊的臉頰消瘦,眼窩消瘦,眼睛裡都閃動著瘋狂的光芒,跟以前那個光鮮亮麗的世家公子簡直判若兩人。
他此刻眼睛放光的盯著眼前的周暢源,胸中熱血沸騰,那感覺就更像是一頭野獸在緊盯著自己的獵物。
得到宜華的肯定回答之後,他突然就裂開嘴笑了:“哈!我就說你為什麼會盯上我們王家,又為什麼要害我妹妹,原來爭權奪利就都僅僅只是手段而已,拐彎抹角做了這麼多,你最終的目的是在這裡啊,你是為了大胤的宜華長公主是嗎?為了得到這個女人,你將這南梁的天下做棋局,將這天下所有的人,包括我妹妹都用做了棋子,就為了個女人……哈……”
他自己說著,眼中就已經泛起水光。
多麼荒唐可笑,曾經他以為他們王家是百年世家,又有一個做皇后的姑奶奶在,這一家子,這一輩子都能過得愜意安穩,衣食無憂,可老天卻彷彿是跟他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一樣,他們王家的掌上明珠,他那麼好的妹妹……就一下子莫名其妙的成了別人手裡微不足道的棋子,說利用就利用,說譭棄就譭棄了。
如果真是出於什麼天下大義的不得已,那也就罷了。
可偏偏——
還不是!
就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的一己之私,他無辜的妹妹就香消玉殞,還死的那麼痛苦。
如果說是在周暢源的秘密被他發現之前,王修齊還是恨自己的無能更多一些,他一心的自責內疚,覺得是自己的無能害了妹妹的,那麼現在,在他得知了各中隱情之後——
焚天的恨意就佔據了他的整個思想。
他眼睛赤紅的盯著周暢源,恨不能將對方生吞活剝。
周暢源這時候雖然心中尚有疑慮,可蕭樾和梁晉現在都在宮裡,那個替身能頂多久他完全沒把握,他沒時間在這裡跟這人耗下去,就是就直覺忽視掉王修齊的情緒,只就開門見山的發問:“廢話少說,你究竟想要怎樣?你是怎麼進宮來的?還是一早就蟄伏在此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願賭服輸的道理你也應該懂了,這世道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你們王家的人也並不比誰高貴,你們王家人的性命也並不比別人更值錢些,總歸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要見我,我現在便已經站在你的面前了……”
說著,他又戒備著四下裡掃視一圈:“你的人埋伏在了哪裡?想取我性命就儘管叫他們出來,咱們憑本事較量就是。”
照季同的說法,王修齊是帶人衝殺進來的,現在他的人就應該埋伏在這關雎宮內。
周暢源和他耗不起,只想激怒他,然後速戰速決。
季同帶著其他人緊密的環伺在他周圍,也是時刻警惕著隨時準備防守。
王修齊本就是滿心恨意,這時候又確實是被她這樣的態度激怒了,眼中殺機更甚。
可是他卻沒有叫人,而是腳下輕輕挪動,用腳尖把擺在鞋邊的一個褐色小瓷瓶踢了過去。
季同等人一開始還以為別是火藥或者別的什麼殺傷力大些的暗器,剛要阻擋——
卻見是個小瓷瓶,就又猶豫了。
瓷瓶滾到周暢源腳邊。
王修齊冷冷的看著他:“弱肉強食是嗎?各憑本事是嗎?當初你是怎麼對苒苒的我想你還沒忘吧?現在好了,你最在乎的人落在了我的手裡,我的要求也不過分,就要一報還一報,這瓶子裡的也是毒藥,你當著我的面服下了,咱們就恩怨兩清,我就你動你的人了,如何?”
他的身邊沒有其他幫手,就他一個人,可是因為先入為主,佔據了一個很好的位置,後面就是牆壁,他手裡又押著宜華做人質,縱然周暢源人多勢眾——
宜華擋住了他一半的身子,就哪怕是發射暗器……
王修齊現在完全處於半癲狂的復仇狀態,臨死前他也能拼著最後一口氣將宜華抹了脖子給他陪葬的。
所以,周暢源也完全不敢輕舉妄動。
他看著滾到自己腳邊的那本瓶子,目光不由的冷了冷,唇角更是不受控制的抽搐。
他這個人,自視甚高,從頭到尾他謀算了那麼多事,可還還沒有哪個人能找上門來跟他說一筆之道還施彼身的。
他當初是怎麼利用王修苒兄妹的,當然還記得,甚